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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籌錢(1 / 2)

宋恥!

李慢侯的冷汗是驚出來的,此時剛剛入夜,前方還沒看到村鎮,多半要野外露宿。

此時兩淮地區還沒有徹底大亂,李成南下劫掠一番被趕去了山東,丁進活動隻局限於淮西。

朝中全都是主戰派,這是機緣巧合,也是趙楷的選擇。

趙楷登基之初,官場上有三股勢力,一股是康王趙構集團,以趙構在河北活動期間,黃潛善、汪伯彥等依附於他的河北地方官員集團構成;第二股勢力,是開封陷落後,留守開封的那些文官,多是投降派,主戰派都被金軍擄到北方去了;另外一股則是主戰派,是金兵南下之前,宋欽宗為了求和,將李綱等人貶謫到南方,讓他們幸運的躲過了劫難。

趙楷登基之後,河北官員他不信任,就跟趙構一起塞到開封;留守開封的那些投降派,他同樣不信任,這些人坑了皇帝坑同僚,張邦昌被他們駕到皇帝寶座上上不上下不來的,趙楷還怕這些人坑他呢;他隻能用李綱這些人,李綱被調回來之後,李綱又極力主張要問張邦昌的罪責,最後張邦昌被流放、然後賜死,成為宋朝唯一殺的一個正經科舉出身的文官。

張邦昌被殺後,那些曾經在推舉文書上簽字推舉張邦昌的官員,一個不少的被貶謫,比如貶到平江府的孫覿,金軍南下,宋欽宗的投降文書就是他寫的,還有湖州知州胡交修就是因為受張邦昌牽連被貶的。

投降派被清洗一空,河北官員趙楷又不信任,隻能重用李綱這樣的人物,所以朝政開始由主戰派主導。李綱坐鎮南京,集結了大量宋軍於宋城、楚州、宿州等地,力保淮汴兩河。誰能想到流寇會繞過城池寇掠後方呢。於是立刻調集劉正彥、劉光世等軍鎮壓,流寇翻不起什麼浪花。

李慢侯一直認為,隻要能堅守重要城池,就不會太壞。他相信宋軍拚死抵抗,死守不成問題。太原可以守兩百多天,河間府、中山府金軍攻打多次也都沒能攻下,金軍騎兵攻城的能力值得懷疑。

在大局不壞的情況下,李慢侯在做什麼?

在求戰!

因為信誓旦旦的出來,不打一仗覺得丟人,什麼時候打仗要靠丟不丟人來衡量了?

他還為了便於行軍,讓重步兵卸甲。

放棄了一切長處,去追趕沒有任何方向的流寇。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朝廷手裡有足夠的騎兵能討伐這些流寇,李慢侯卻將重步兵變成輕步兵去追擊,純粹為了打仗而打仗。

看著手下一個個鬥誌昂揚的樣子,確實很能鼓舞人心,可這時李慢侯突然怕了。

所有人都可以輕言戰事,就他這個主將不行,他得為這些人負責。

麵對戰爭,他必須尊重戰爭,他必須隨時做好準備,讓自己的軍隊在最有力的的情況下作戰,這是孫子說的。孫子還說,如果不利,就誘敵放棄有利。他現在都沒被敵人利誘,僅僅因為自己想打仗,就放棄一切優勢,讓這些新兵在最不利的情況下去作戰。

他這個主將太失職了!

他讀了那麼多的兵書,臨到用時,一條原則都想不起來,這次算是他第一次對戰場的領悟,還是在沒有遇到敵人的情況下。

撤軍,連夜趕路,天亮之前返回了虹縣。坐上了來時的漕船,直接返回揚州。

李慢侯是公主護軍,這是他的職責所在。先護送公主回京再說,回到京城,如果能想辦法弄一批戰馬最好,如果不能,有些騾子也能大大加強機動性,至少不需要步兵放棄披甲,換取背負輜重的便利。

一路上士氣十分低落,這些人興致勃勃出戰,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打道回府。

李慢侯心情也不怎麼好,很沉悶。但卻很踏實,他覺得這種心態,或許比情緒激昂更加有利。戰爭勝利固然是綜合因素的結果,可每一次大勝大敗背後,大多是因為對手或者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雙方都不犯錯的情況下,戰爭很難演變成一邊倒的局麵。

回到揚州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下旬,趙叔近他們還在這裡。並且告訴李慢侯不用走了,皇帝下了詔命,讓兩個公主駐蹕揚州,原因沒有說,李慢侯猜測這可能是皇帝的退路。秋天快到了,按照三次金兵南下的規律,一到秋天,他們的主力就會南下。黃河防線沒有一次成功擋住金兵的腳步,上次有宗澤在,可以在開封跟近在咫尺的洛陽金軍對峙,這一次沒有了宗澤,皇帝要做最壞的打算。一旦黃河不守,金兵下一步肯定直驅宋城,這個南京能不能守得住,其實大家都沒什麼信心,開封都守不住何況宋城?

皇帝如果後撤,揚州是下一個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參考了李慢侯當初的諫言,趙楷就是這麼部署的。

李慢侯也不著急,經過上次的無敵之戰的領悟,他時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冒進。

一邊繼續讓士氣低落的士兵組織訓練,一邊開始在揚州搜集騾馬。

戰馬很緊缺,整個宋朝都缺馬,缺了兩百年了,但騾子不是太缺。

騾子的產地主要就是黃河、山東等地,緊鄰兩淮,賣騾子的渠道還是暢通的。

可即便是騾子,此時也長成了天價。以往時候,一匹馬的價格從七貫錢到一百貫不等,一百貫可以買到好馬,現在馬已經有價無市,騾子都漲到了戰馬價格。帶兩個懂馬的西軍都頭走遍了揚州馬市,騾子價格最低十貫,但真正能負重的好騾子,此時至少都在三十貫。

讓李四帶人去鎮江、泰州、通州一帶,鎮江竟然還能買到一些馬。也不是什麼好馬,宋朝的好馬都要從西北購買。宋朝本國產的馬其實也不算少,王安石變法,推行馬政,設立了許多馬戶來養馬,馬戶苦不堪言,但也養出了數量眾多的馬匹,生產出了秦馬、河北本群馬、京東馬(開封以東馬場)、淮馬、川馬、廣馬、江東馬等等,可是這些馬都不怎麼好。最好的是陝西產的馬,身材高大,但比不上西夏馬耐跋涉。

宋軍最好的戰馬,一般是跟西北吐蕃人買的吐蕃馬,偶爾能買到一些西夏馬,最好的是女真馬。現在這些渠道都斷了,跟西夏重新開戰,西夏馬來源斷絕,女真人更不可能賣馬,甚至此時由於戰爭消耗,女真人都要在草原和西夏買馬。

在通州能買到一些江東馬,在鎮江則能買到一些川馬。這些馬可能無法衝擊,但背負貨物長途跋涉,還湊合。

李慢侯讓李四不要舍不得花錢,能買下來的都買下來。即便川馬、江東馬的價格,都從以前的十貫以下,飆漲到了三十貫以上。

這筆錢從哪裡出?

李慢侯自然是有錢的,但不可能都帶著。他從潯溪出發的時候,就帶了五萬貫銅錢,用於發軍餉。幾個月下來,已經發下去了近三萬貫,偶爾花錢改善夥食,也花去了一萬貫,現錢還有一萬多貫。

這幾個月,一直通過公主催促官府發餉,但隻給了一批絹帛,充作軍餉,還不足夠,名曰一萬貫,其實市價隻能賣四千貫左右。

找公主借,由於出兵無果,李慢侯有些抬不起頭,但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公主身邊也沒有現錢。公主行轅的供給是地方官府給的,都是些實物,沒有金錢。

李慢侯找不到錢,李四那邊還在催促。局勢緊張,馬販子一方麵對馬價飆漲很滿意,一方麵也十分憂心,生怕馬被官府搶了,很多馬販子其實也想趁著馬價飆漲儘快套現。李四表示,價錢談到二十貫買一匹淮馬、江東馬和騾子;還傳來一個讓李慢侯頗為心動的消息,說有一個馬販子,聲稱手裡有三千匹川馬,要現錢,也可以用絹帛折價。

川馬可不是後世所謂的山地馬,而是四川一帶跟西南的青藏地區的吐蕃人、羌人買的高原馬。戰馬除了要求體力好之外,還得有耐力,因此不能依靠圈養,必須要有大片的牧場供馬奔馳,才能鍛煉出耐力。這些川馬儘管身材不夠高大,可是生長在草原,耐力不錯,是可以充作軍馬的。北宋有秦馬可用的情況下,是看不上這樣的馬的,但現在什麼馬都缺乏,川馬也就搶手起來。

因此李慢侯不可能不心動,而且對方可以接受絹帛,他手裡恰好也有官府發的一些,宋朝缺銅錢,絹帛等價值較高的紡織品,也在市麵上充當貨幣作用。

李慢侯立刻發去消息,讓李四將那些馬都要了,錢他來想辦法,約定一個月內湊齊。

錢成了壓在李慢侯心頭一塊病,公主那裡有一批上好的絲綢等物,也是官府給的。從南京送來的汴綢,金兵退走後,在宗澤治理下,汴梁手工業稍微恢複了一些,可產量大大減少,因此這批汴綢能值三萬貫。

李慢侯拿著去揚州綢緞莊詢價,綢商是一個平江(蘇州)商人,對貨物很滿意。這時代的江南手工業水平,還比不上北方,開封府送給金國的江南絹帛抵償賠款都被人家退回。蘇州綢商很想要這批汴綢,可是他也沒有足夠的現錢,他希望能用他店裡的江南絹帛交換,給一個優惠的折價。

由於黃淮地區的手工業受到破壞,江南的絲織品價格也在漲,也比較搶手。

綢商的話,讓李慢侯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曹掌櫃想不想做一筆大買賣?”

李慢侯對這個姓曹的絲綢商說道。

“什麼樣的大買賣?”

曹掌櫃也很感興趣,能拿來上好汴綢的人,說要做大買賣,那就是大買賣,因為汴綢現在已經在市麵上很難買到了。在沒有棉布的時代,絲綢是中上人家的必需品,產量很大,銷量也很大,所以才能替代貨幣作用。黃淮地區戰亂,整個國家絲織品產量急劇下降,江南絲綢量價齊漲,才在短短十幾年內,發展成為絲織業中心。

“曹掌櫃是平江人?”

李慢侯問道。

曹掌櫃點點頭“祖籍吳縣。”

李慢侯道“我在湖州潯溪有一些產業。不知道曹掌櫃聽過潯溪沒有?”

潯溪雖然靠近平江府,但此時隻是一個小村子,遠沒有發展成南潯鎮那麼出名。

曹掌櫃果然皺起眉頭,突然來了精神“是不是公主集?”

李慢侯懵了“什麼公主集?”

曹掌櫃解釋起來,他也是聽人說的,有兩個公主躲避戰亂去了潯溪,哪裡現在是一個大集市,湖州的生絲現在很多都在那裡集散,他是絲綢商這些消息是會在他們行內流傳的。因為出了公主,現在往來哪裡的商人,都管那個地方叫公主集了。

曹掌櫃一解釋,李慢侯馬上就確定哪裡就是潯溪村,隻是改名了,被人改名的。恐怕以後不會有南潯這個地名了。

李慢侯笑了起來“巧了。在下正是公主護軍統製,護送公主一路返京至揚州。目前駐蹕於此。想買一批戰馬,奈何短了現錢。這些綢緞,正是宮中賞賜,公主命我來市綢換馬。”

曹掌櫃一聽李慢侯還是個官,立刻出來鞠躬作揖,神色也變得謹慎起來。這正是李慢侯擔心的,官府做買賣,北宋雖然比前代更講道理,可依然不可能讓商人完全信任。一旦他們警惕,就不可能拿出全部本錢跟你做買賣。

李慢侯立刻道“不過你放心,虧不了你。你供我一批綢緞絹帛,我去換馬。你可以派人去公主集取錢。我也可以派人跟你去。”

曹掌櫃沉默了,他在權衡這筆買賣的風險,如果是普通商人,這就是一筆好買賣。可對方是官員,還是最不講道理的武官。又是權貴,公主府他哪裡惹得起。萬一對方賴賬,或者拖欠幾個月,他就得破產了。

曹掌櫃道“須得有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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