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魔界幽都籠罩在靛藍色霧靄中,薑風被骨塔外尖銳的鷹啼驚醒。未等他披衣起身,鎏金殿門便被夜璃的戰靴踹得四分五裂。少女玄鐵麵具上凝結著晨露,足環骷髏鈴鐺隨著步伐發出催命般的脆響。
"人族廢物,該晨練了!"
骨鞭破空纏住薑風腳踝,將他從玉榻拖行至青石地麵。沿途七道禁製接連觸發,卻在觸及夜璃腰牌時化作青煙。薑風後背在石板上滑行,神龍鎧感應到危機自動護體,龍鱗與地麵擦出刺目火星。
"大小姐今日又要玩什麼花樣?"薑風揮劍斬斷骨鞭,卻在起身瞬間被夜璃踹中膝窩。少女戰靴碾著他右手按在石磚縫裡,那裡爬出隻拳頭大的噬魂甲蟲。
"魔界生存法則,不能用肉身對抗!"夜璃俯身貼近他耳畔,呼出的氣息帶著曼陀羅香,"在這裡,鬆懈即是死亡。"
甲蟲鼇鉗刺入薑風手背的刹那,整座骨塔突然震顫。十八盞幽冥燈同時亮起,映出塔外密密麻麻的腐屍鷲——這些被魔氣侵蝕的巨禽正用利爪撕扯結界。
辰時的演武場飄著紫黑色毒霧,夜璃坐在玄鐵王座上,指尖把玩著九幽蜂後的蟲卵。薑風被鐵鏈懸在離地十丈的刑架上,腳下是沸騰的化骨池。
"撐過三波毒蜂,賞你口飯吃。"她彈指震碎蟲卵,漫天毒蜂如黑雲壓城。
第一波毒蜂尾針刺穿薑風左肩,神龍鎧突然分泌出銀色黏液——這是昨夜被夜璃"失手"打翻的噬髓蠱所致。
"咳咳......你故意的?"薑風在第二波毒蜂襲擊中發現異樣。那些觸及銀液的毒蜂紛紛墜亡,屍體積聚成防護圈。夜璃冷笑甩出骨鞭,將蜂群驅趕得更狂暴:"戰場上可沒人給你準備解藥!"
當最後一隻毒蜂被混沌星徽震碎時,薑風重重跌入化骨池。預期的劇痛沒有來臨,池水不知何時被替換成療傷靈液——水麵還飄著片夜璃的玄鐵麵具碎片。
未時的倒懸山腹回蕩著鎖鏈錚鳴,夜璃啟動三千倍重力陣時,薑風正背著玄鐵重盾攀爬血岩。骨骼在重壓下發出脆響,汗水剛滲出毛孔就被蒸成血霧。
"太慢了。"夜璃禦風懸在他身側,足尖輕點岩壁便震落碎石如雨,"當年烈煌像你這般大時,能扛著魔象奔襲千裡。"
薑風喉間腥甜,在第十次滑落時突然抓住夜璃腳踝。兩人一同墜入深淵,夜璃的衣裙如血蓮綻放,在觸底前凝出冰晶王座接住薑風。
"卑鄙!"她耳尖泛紅地甩開薑風,卻未發覺發間玉簪已落入對方手中。那簪尾刻著微小的星紋,與薑風胸口的混沌星徽如出一轍。
酉時的幻欲池蒸騰著粉紫色霧氣,夜璃抱臂倚在池邊骷髏柱上。薑風剛踏入池水,便見楚寒月渾身是血地浮出水麵,冰凰劍正刺向她自己的心口。
"寒月!"
薑風撲過去時幻象突變,楚寒月化作夜璃的模樣纏上他脖頸。真實的觸感讓混沌星徽劇烈震顫,神龍鎧在情欲與殺意間瀕臨暴走。
夜璃的嗤笑從霧中傳來:"你們人族的情愛,不過是......"
話音未落,薑風突然抓住她腳踝將人拽入池中。兩人糾纏著沉入池底時,夜璃的玄鐵麵具被水流衝開。薑風在晃動的波光中看清她右臉——猙獰的黑星紋路下,竟藏著與薑飛相同的星核胎記!
亥時的骨塔頂層突然闖入三名刺客。薑風在睡夢中被利刃抵喉時,嗅到夜璃獨有的曼陀羅香。他佯裝沉睡,在刺客鬆懈時暴起反擊,卻發現對方用的竟是人族功法。
"有意思。"夜璃的聲音從梁上傳來。她指尖燃著刺客的殘魂,紫瞳映出薑風驚愕的麵容:"你猜這些人是衝誰來?"
窗外忽然飄落張染血信箋,上麵畫著被星鏈貫穿的夜璃畫像。薑風撿起信箋時,夜璃的骨鞭已纏住他咽喉:"走開,這些雜碎本公主自己應付得來!"
第十日破曉時分,夜璃踹開殿門的神情格外陰沉。她將薑風拖到魔族祭壇,指著碑文上初代聖女的浮雕:"看仔細了。"
當薑風湊近時,夜璃突然按著他後頸撞向石碑。鮮血滲入碑文的刹那,浮雕竟活過來演繹當年場景——初代聖女剜出的心臟分裂成兩半,分彆沒入她和魔丸體內。
"現在明白了嗎?"夜璃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疤痕,"你我都適合做囚禁星核的牢籠。"
祭壇突然震動,七十二道星門在天空顯現。
夜璃在薑風怔忡時甩出骨鞭,將他抽向最大的那道星門:"滾去準備比賽吧,囚籠就該有囚籠的樣子!"
比賽的日子到了。
魔界競技場懸浮於倒懸山巔,七十二根環繞著魔氣的青銅柱環繞著熔岩擂台。當炎天帝手持噬日權杖敲響祭天鼓時,數十萬魔族子民齊聲咆哮,聲浪震碎漫天血雲。
參賽的魔族青年才俊踏著屍骸鋪就的榮耀之路入場:
炎魔族聖子烈煌,赤發如岩漿翻湧,背負九幽玄鐵鑄造的"焚天雙錘";
幻魔族天才幽戮,蝶翼上流轉著三千幻毒,舉手間能令玄火境對手陷入永眠;
血魔族狂戰血擎,脊椎延伸出的骨刺上串著九百九十九顆人族修士頭骨;
夜魔族新秀夜七,手持祖傳的"幽冥骨笛",笛聲能喚醒埋骨之地的亡靈大軍;
......
隨著二百多名仙火境魔人的入場,歡呼聲,嚎叫聲,亂作一團。
薑風站在人族專屬的青銅囚籠中,靜靜地看著魔族觀眾投來的貪婪目光。這些嗜血的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畢竟他是魔界競技場千年來首位人族參賽者。
首日淘汰賽在九幽毒沼展開。薑風抽到的對手是骨魔族的骸鋒,此魔雙臂能幻化出噬魂骨刃。當裁判敲響骷髏鐘時,骸鋒瞬間分裂成三百具白骨傀儡,每具傀儡的關節都噴射著毒煙。
"三息。"薑風閉目凝神,混沌星徽突然逆向旋轉。那些觸及他護體星砂的毒煙竟被反推回去,白骨傀儡在毒霧中自相殘殺。當骸鋒本體被自己的骨刃釘在毒沼時,觀眾席爆發出震天噓聲。
誰都明白,對戰雙方的實力相差得太多。
隨後幾場,薑風也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每次都是一招製敵。
兩個時辰後,賽場上已經淘汰了絕大多數的選手,比賽來到了十六強戰。
這次,薑風遭遇的對手是夜七,那個魔族新秀。
“人類,你很特殊,但我的魔音是你無法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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