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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莫言女子非英物(2 / 2)

這裡房間的采光設施則是整幢建築最富有後世氣息的,所有房間都是清一色的外挑式大玻璃飄窗,簡潔大方而且非常明亮,如果不需要采光或是嫌有視覺乾擾則可將窗簾拉上。

永寧去拉動窗簾時才發現窗簾又分為厚布和薄簾兩層,靠外麵的是一層薄紗。很快她就明白這樣的好處,心裡麵暗讚這賓館想的可真周到。這樣的兩層窗簾,可以根據需要可以選擇徹底把窗戶遮嚴實,或是僅僅模糊掉外界視線,但不影響采光。

這樣做主要是考慮到有女性入住的狀況。這種窗型後來經蘇閩粵客商帶回大陸,很快在大明沿海地區也流行開來,被當地人稱為“南洋飄窗”,後來在大明風靡一時,很多富人家裡紛紛效仿,也搞成這種模式,前提條件是要買到魍港玻璃廠生產的玻璃窗。

隨著南洋總督府的崛起,海外各領地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邸報之中。王實這個外藩在大明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各種新奇的產品也越來越吸引到大明客商的目光。

正因為如此,地理位置優越的台北很快就成為了聯係大明和南洋的橋頭堡,很多大陸客商把台北當做海貿的首選之地。

可以說,萬曆六年後,憑借地理優勢,台北進入了發展的快車道,人口也由原來的不到一萬,暴增到現在的二十萬人,如今台北的規模相當於大明本土的一個上縣,經濟上更是強上百倍。

這些大陸客商來到台北後,他們驚奇的發現南洋總督府轄下竟然有專門的部門管理經貿。這個管理部門還有個很雷人的名字——南洋招商局。

任何客商來到這裡,都可以尋求招商局的幫助,招商局會協助你采購到心儀的商品,或者是幫助聯係客戶,出售客商帶來的貨物。哪怕是外地客商想在本地置業,也可以通過招商局幫忙,甚至可以從招商局得到優惠的政策。

這是中國幾千年都沒有過的事情,衙門經常為客商服務,而且這些服務並不收費,這實在是太貼心了!口口相傳之下,更多的客商慕名而來。

南洋總督府下轄各縣的縣令主簿等一乾文官書吏,基本上都出自泰山學派門下。原先這些人在大陸至少有舉人或秀才的功名,甚至還有幾個金榜題名的進士,可以說都是正正經經的讀書人。

可惜,因為他們所信奉的學說在大部分守舊的讀書人看來,實在有些另類,也不為朝廷所喜。因此這些人很少能夠得到出仕的機會。恰好南洋總督府給了他們了一個廣闊的舞台,讓這些仕子能一展心中的抱負。

這些年來,泰州學派的門徒基本上被南洋總督府一掃而空,連王陽明學說其他的學派也紛紛派人過來。一時間,南洋成了王陽明學說的聖地。

加上何心隱、李贄等大牛融合了後世很多理念,在關島開論壇進行學術交流,著書闡明理論,幾套組合拳下來,泰山學派在大明的讀書人中聲望越來越高。

陽明心學泰山學派的學說,在南洋以及大陸沿海地區的儒學門徒中贏得了越來越多的擁躉。尤其是許多寒門士子爭先恐後投入門下,一時間聲勢大噪。漸漸地也影響到原來的朱熹學說地位,這讓大明那些守舊的儒家讀書人十分恐慌,紛紛刊文駁斥泰山學派理論,認為是歪理學說。

泰山學派也不甘示弱,李贄、何心隱等這些大佬輪番在天津囊懷創辦的《天津時報》上頻頻發文反擊,更加激起了兩種思想劇烈爭論。不知不覺中,一場耗時十多年的儒家學術論戰,在萬曆八年開始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三百年後,這場論戰被載入了史冊,後世學者把這場論戰稱作“儒家萬曆庚辰論戰”,曆史評價很高。被認為是華夏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思想革命,為華夏走向輝煌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泰山學派的門徒中對經商者並不歧視,他們的理念是認為士工農商,四民平等。因此這些大陸的客商,來到南洋總督府轄區後,就有一種找到組織的感覺。

這裡的經商環境實在太好了,許多政策都明確保護商人的利益,尤其是個人的合法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條原則,很受這些客商的推崇,當然老百姓也很支持,因為他們也富了起來。

南洋的各個衙門對商人沒有任何歧視,還會主動合理的幫助。雖然不歧視商人,但也不會另眼相加,經商必須納稅這一條,在南洋是一條鐵律,任何逃稅漏稅的行為必將受到嚴懲。

儘管有這樣那樣的優惠政策,對待商人衙門很客氣。但在讀書人眼裡,還是唯有讀書高。泰山學派儘管認為四民平等,但心底裡還是認為讀書人比較高貴,也很鄙視商人那種唯利是圖的行為。

在招商局把這種賓館普及到南洋各縣以後,前往南洋各地經商的客商第一選擇就是住賓館,所有的賓館裡麵,台北賓館的生意最好。無它,離大明最近。

這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從客人們住進這裡的第一天起,南洋總督府的實力,以及整個南洋商界的品位,通過這樣一座座園林式建築,在種種細節中都深刻表現出來,顯示出無與倫比的優勢。

隨著入住台北賓館的客商們漸漸增加,再通過口耳相傳,外麵也開始有人模仿這樣子的格局,搞起了新式賓館,這在台北表現得尤為明顯。

一些本地商人甚至專程跑來住宿幾天,就為了偷偷描畫整體布局圖樣。但是建築布局看看就能學會,玻璃窗和陶瓷衛生潔具花點錢也能從南洋供銷公司這裡買到,可這處招待所有一項最為令人驚歎的特色,卻是外麵那些人怎麼也學不會的。

台灣島上氣候炎熱,夏季氣溫偏高,這年頭就算皇帝老子碰上高溫天氣也隻能苦苦熬著,最多在房間裡多放些冰塊降溫。

可惟有南洋總督府名下的賓館客房,卻在炎炎夏日裡總是能夠保持著較低溫度,無論外麵熱得如何撕心裂肺,進到屋子裡總是立即可以感到一陣清涼。

許多人都跑來研究過,雖然有細心的人發現牆壁上有一些不知起什麼作用的管道會冒冷氣,可卻一直無人能窺破其中奧秘,到後來甚至連什麼風水鬼神之說都給搬出來,都說是南洋王家祖傳的秘法,一般凡人學不會。

隻有那些知情人聽說後,便會付之一笑。少數人知道其中的秘密,這秘密就在賓館的地下室有一個碩大的中央空調。每座賓館都有一個鍋爐房,二十四小時熱水服務,鍋爐房其實還配有一台六十匹馬力的蒸汽機,很少有人知道這台蒸汽機的作用。

通過賓館的鍋爐房帶動蒸汽機發電為空調動力,再通過預先埋設的管道把冷空氣傳入各個房間,這才有了這樣炎炎夏日,屋子裡陰涼如春的效果,其實南洋各地官衙也都有這種設備,隻是不為外人所知而已。

……

王實把這次迎娶公主,當作一次蜜月旅行。來到台北後,他也不急著趕路,每天帶著永寧公主到處走走看看,這讓第一次出遠門的永寧對所有的事物都感到新奇,看到丈夫如此體貼自己,她心裡麵也感覺甜滋滋的。

今天是周日,按照南洋都督府轄區的習慣,每逢星期天是休息的日子,也是商業街最熱鬨的日子,本來逛街是最好的消遣。

不過王實身材實在是有些礙眼,即使是化裝微服私訪,隻要不是瞎子,看這獨一無二身高,任何人都可以把他認出來,肯定又會被圍觀,甚至阻塞交通,所以也彆給當地官府添亂了。

剛過巳時,夫妻倆就帶著少數幾人,乘著三輛馬車悄悄地出了賓館。剛出山莊賓館大門,永寧公主就注意到門外停著的二三十台款式相同的馬車。這些車子在賓館外麵規規矩矩的排成長長一溜。

永寧公主指指窗外,好奇的問道“夫君,這些車怎麼一模一樣?排在這裡是乾什麼的?”

順著她的手勢,王實注意到外麵那些馬車,其車廂樣式果然一模一樣,連顏色和裝飾都一致,車夫身上的服裝也一模一樣,更讓王實差點噴飯的是車頂上都有一個藍色的小燈,燈殼上寫著出租車三個大字。

“的士,”王實差點脫口而出,趕緊改口“奧,這是出租車,專門給客人的。”

說完轉頭問王夏“四妹,這……這什麼時候有的?”

王夏笑眯眯的說道“嘻嘻,大哥,你去年前往奴爾乾都司的時候,三姐就成立了兩家運輸公司,捷運的士公司專管客運,華通快遞公司專管貨運,已經運營快十個月了,聽說效益很不錯。”

“哦,這竟是三妹辦的!很賺錢嗎?”永寧好奇的問道。

王夏答“效益不錯,而且現在越來越好。三姐辦這個其實不是為了掙錢,主要是可以安置很多閒散的勞動力,尤其是給那些受傷退役的士兵就業崗位,讓他們能夠養活自己。”

“奧。”永寧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明白,四妹,聽說南洋都督府轄區內有很多女人經商,有的甚至是大掌櫃,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在我們南洋都督府治下,不管男女,都可以出來做事,很多店鋪的老板都是女人在打理,大哥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在我們這裡,女人甚至可以在衙門做事。嫂子,其實你也可以出來做事。成天悶在家裡有什麼意思?”

“真的嗎?我也可以。”永寧頓時眼睛一亮。

王實笑著點點頭說“沒問題,隻要你喜歡。不過你要先想好要做什麼,想好了我再幫你安排。其實你可以和三妹四妹商量一下,可以讓他倆幫你出出主意。”

“四妹。那你能不能教教嫂子,我也不想在家裡混吃等死,我娘就做過買賣。我也想試試經商。”

“嘻嘻,就怕大哥口是心非。隻要大哥同意,小妹這裡沒有問題。”王夏調皮的眨眨眼。

永寧看向王實,王實趕緊表態“沒問題,沒問題,我保證,隻要你喜歡,我全力支持你。”

永寧公主頓時笑魘如花,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興奮的表情。馬車很快就出了城,上了一條灰色的大道,永寧公主像個好奇寶寶,看到外麵新鮮事就要問王實。

“夫君。這道路中間為什麼要隔著一層綠色的草皮道路,一下子變成了修兩條道路,這要多發多少錢啊?”

說著她指了指道路中間,是一條較為寬闊的,種植了草皮的綠化帶,把左右兩個方向的車道分開,偶爾有騎馬奔跑的人也都走中間那條道。

“啊!這是給騎馬的人用的。你看,這種硬質車路上跑快了容易傷牲口,所以真要有急事的話,還是直接騎馬比較方便。”

“哦,原來如此,那我們怎麼從北京出來,到天津的路上沒這樣修呢?”

王夏調侃道“嘿嘿,這可不能怪我大哥,大哥提醒過,但張先生當時不願意多花錢,還以為我們想占大名的便宜。真摳門!”

“呃,不許胡說。”王實有些尷尬,瞪了王夏一眼安慰永寧“嘿嘿,這怪不得張先生,當時朝廷不是沒錢嗎?也挺難為他的。”

永寧並不介意,她笑笑沒有說話。忽然她又早就注意到了車輪下的路麵,好像跟天津的也不同。毫無疑問,馬車現在能走得這麼穩當平順,人坐在車上居然感受不到多少顛簸跟這路麵有關。

她好奇地看向外麵的地麵。這路麵乍看上去灰撲撲,用硬質灰泥鋪築成一塊塊路板,雖然偶見裂紋,但總體上都是四四方方的一大塊,除了較為堅硬平滑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殊。

若是在大明朝,隻要狠狠心不怕花錢費工,大概也能用石頭鋪一段差不多的出來。可他們先前從城裡過來時就是走的這條路,要知道除了硬質路麵與中央草皮,在道路兩旁還設置有排水溝和行道樹呢,這個工程量光是想一想,就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永寧抿抿嘴,忍住了沒有問。自從來到台北,新鮮的事就一件連著一件,可以說讓她大開眼界。但是最讓她感到印象深刻的,還是王實在城市基礎建設上舍得花錢,城市建設的特彆的漂亮。也不知道王實究竟有多大的實力?會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出嫁前那天晚上,哥哥和母後找自己的談心。對於哥哥的憂慮,母後的叮嚀。讓永寧這次出嫁時的心裡有層陰影,想想母親和大哥對自己丈夫的防範之心,每次想起來就讓她不快。

“永寧,你怎麼啦?不舒服嗎,會不會有些暈車?”王實見永寧臉色有些發白,以為她是暈車,便關心的問道。

永寧搖搖頭,強笑著掩飾說“夫君,我沒事,隻是有點想母後了。下次見到母後,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王實一拍大腿說道“這算什麼事呀!我打算為你專門準備一艘遊艇,就叫皇家公主號,為你配上最好的船長和水手。每當你想家了,就命令船長送你回大明,這樣你就可以隨時回家看看。”

永寧噗嗤一笑,白了王實一眼說道“瞎說。那怎麼行?誰見過嫁出去的女兒一天到晚往娘家跑。再說我是大明已經出嫁的公主,要是常常往皇官這跑,言官也會彈劾的,說我不守規矩。”

“哼!誰敢這樣說我娘子,我抽他丫的!女兒看看自己的母親,這還犯天條了,真是不可理喻。”

永寧見王實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忍不住好笑“嘻嘻,你以為都像你這樣?我行我素慣了。你在南洋一人獨大,在朝廷可不行,哎,到了你這裡,我總覺得是像到了另一個世界。”

王夏突然問道“嫂子,那你是喜歡這裡,還是喜歡大明呢?”

永寧沒有立刻回答,她看向窗外,良久,才悠悠說道“我現在也說不上來,隻不過我覺得吧,自從嫁給你哥哥以後,我覺得世界都變大了!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真希望永遠都這樣下去……”

說到最後,永樂的聲音幾不可聞。王實和王夏相視一眼,心領神會的沒有繼續問下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拐入了一條小道。道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一眼看去幾乎看不到儘頭。那翠綠色的原野讓人看的心曠神怡,永寧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夫君這是什麼糧食?這作物怎麼這麼高?”

“嗬嗬,這可不是糧食。這是甘蔗,專門用來製糖的。今天為夫帶你去的地方就是製糖廠。對了!也許你可以經營這一行哦。”

“真的!我真的可以嗎?”

“隻要你喜歡,就沒問題。”

永寧頓時眼前一亮,對後麵的參觀很是期待。很快馬車就拐入了一家做坊,這是一個占地兩畝多地的製糖廠。馬車一進大門,所有人先是聞到了一陣陣甜香,然後就是轟隆隆的機器聲。

馬車在辦公樓門前停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帶著幾個手下迎了上來。

“喜盈門製糖廠廠長閻妮率全體工作人員,參見鎮海伯、永寧公主殿下。”

“什麼?你……你是廠長,這裡的負責人。”永寧大吃一驚。

“下官正是。”

聽到肯定的回答,永寧公主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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