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語人類長詩!
“お疲れ様でした。(您辛苦了)”
千葉酒臣二十來歲,長得高高瘦瘦,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一樣。他畢恭畢敬地立在保時捷前,向方野遊鞠躬,視線一直放在自己的腳尖上。那群如餓狼般嘯叫著的suv,也隨著千葉酒臣這一舉動變得安分了許多。
“日本人耶。”安澤茹拍拍方野遊的手臂,她曆來喜歡日本動漫,尤其喜歡宮崎駿的動漫電影。《天空之城》、《千與千尋》、《哈爾的移動城堡》等等,她熟悉得都能把台詞背下來了。
讀初中的時候,安澤茹還喜歡把宮崎駿電影裡的一些台詞和影評寫進作文裡。比如《千與千尋》裡的“遇見過的人,此生你不會真的忘記他們”;再比如《魔女宅急便》裡的“在這個世界上彆太依賴任何人,因為在黑暗的時候,連影子都會離開你”。
所以在安澤茹的心裡,她記得遇見過的每一個人,會默默地給他打分。但她並不會依賴任何人,就算是父母也不會。
在那個人不需要你的時候,安靜地離開就好。
“你們辛苦,”方野遊則是完完全全放鬆了下來,對他而言,遊戲結束了。他左手手肘搭在窗沿上,單手從口袋裡順出那隻密封雪茄盒,大拇指一撥將蓋子旋開,“咦?我打火機哪去了?”
千葉酒臣見狀,連忙雙手將方野遊手中大半截雪茄接了過來,朝那群suv晃了晃。
世界之腦的成員們見狀,紛紛下了車,七八十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像一大片烏雲,從四麵八方朝著保時捷湧來,其中大多數還是黃皮膚的亞洲人,也有一些金發碧眼的西方人。
“他們是什麼人啊?”
“彆看了彆看了·····”
“要不要打110······”
“惹得起嗎你?”
家具市場裡原先躲在樓上看熱鬨的人,嚇得紛紛關上了窗戶,他們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都回去!”千葉酒臣厲聲喝道,然後指著中間那個捧著盒裝雪茄煙具的下屬,“你,過來!”
那下屬三步作兩步地跑了過來。
千葉氏是日本平安時期桓武天皇的血脈,即“桓武平氏”的一族。平氏的子孫於平安時代末期以“下總權介”的身份移居至下總國千葉郡千葉鄉(今千葉縣千葉市)。千葉酒臣畢業於東京大學,他從小就接受精英式教育,尤其在日本劍道上有很高的造詣。
而此時的千葉酒臣,沒有了貴族的高雅,也沒有了精英的戾氣。他像個酒店服務生一樣,用盒子裡那柄雪茄剪剪去燃過的雪茄尾部,然後用丁烴打火機以45度角仔細地加熱雪茄尾部,直到尾部開始焦黑發亮時,他雙手將雪茄呈遞給方野遊。
“懂事。”方野遊輕柔地吸上一口。
“感謝您沒有出手。”千葉酒臣的中文說得還算標準。
此情此景要是放在日本,真要讓人覺得是山口組的大哥在教訓小弟。
“酒臣,你做得還不錯,沒有什麼漏洞。”方野遊讚許道。在中國,即使晚輩再稚嫩,做長輩的當麵也要鼓勵上幾句。
“唯一的漏洞就是您,”千葉酒臣態度誠懇,“您怎麼親自出麵了?”
“指揮中心被懷銘占了,我就出來散散步唄。”方野遊答。
“行刑隊又要搞出什麼大動靜嗎?”千葉酒臣問。
“能有世界之腦的動靜大嗎?”方野遊環視周圍的suv,“搞得跟二手車售賣市場一樣。”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抱歉)”千葉酒臣和他的下屬又向方野遊深深地鞠上一躬。
“不說了,我們還沒吃早餐呢,下次聊。”方野遊啟動了保時捷。安澤茹搖了搖方野遊的手臂,輕聲說道“扮豬吃虎啊。”
“請您將她留下。”千葉酒臣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雙眼毫無避諱地看著副駕駛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
日本向來以“禮儀之邦”自居,許多到過日本旅遊的人,都對日本人的禮儀文化印象深刻。日本人強調公德,在言行舉止方麵禮儀繁多。人們在離彆時會鞠躬道彆,哪怕是無傷大雅的小過失也會不斷道歉。
然而,日本的“禮”,多是一種形式,一種便利的裝飾。與中國強調的“守心”不同,日本人守的是“形”。
“你攔得住我?”方野遊懶得去看他,他明白千葉酒臣是個驕傲的貴族,其實他並不尊敬自己,隻是儘到了晚輩的禮節。
“大可一試。”千葉酒臣答。
“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方野遊戳穿了他。
千葉酒臣很驚訝,這方野遊真是一隻老狐狸。
關於安澤茹身上可能有一枚神樹種子,世界之腦比樹屋集團稍早一些得到消息,那是任何組織都想要得到的“神器”。世界是一潭彙聚了各種思想的湖水,平日裡他們相安無事,一旦出現了一條各方都想要的魚,這潭死水就會洶湧起來。
世界之腦利用消息傳開的時間差,調遣離譚頓最近的千葉酒臣前去把安澤茹帶回,他迅速反應,組織起隊伍,想要趕在樹屋之前得手。以千葉酒臣這次的規模,完全可以應對消息相對落後的樹屋倉促間組織起來的行動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