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完婚就老實到孩子上幼兒園,這兩年天天心思不在正事兒上,要不是看我的麵子,早背幾個處分了。
整那個破股票,一個電工班讓他借一遍,爹娘養老的棺材本都讓他騙出來了。天天說能掙大錢掙大錢。
結果前幾天,還對媳婦動手了!要是不他媳婦我妹子攔著,我楔不死他。
死了去球!”
說完抬頭一抹眼淚。
這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主兒。
王誌強沒說話,站在一旁看天,等他平複下情緒。
小劉也是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王主任。
王主任掏出張手帕,使勁兒揩下鼻子,然後又團回兜裡。
跟小劉說道“他那遺囑在哪兒?”
小劉手一抬“還在客廳桌子上,看完沒動。”
王主任佝僂著背默不作聲的上樓去了。
小劉拿眼看王誌強,輕聲問“咱們跟上不?”
王誌強等到王主任拐上二樓才回“人家都沒叫,讓家屬一個人靜靜吧。
死一個,哭一家。
這王主任,得往兩處報信,估計通難受呢。”
小劉一聽這話,心裡輕鬆了不少,王主任去,自己就不用麵對那種現場了。
雖然有點不厚道,不過不用麵對喪家,不厚道就不厚道吧。
王誌強看著天一點點的亮起來,站樓下等著王主任,跟小劉閒扯“薛大鵬這種,有撫恤金嗎?”
小劉被這個話題整的有點牙疼。
按理說,不管是咋死的,這份工作算是空出來了。家裡有人的話可以接班進廠。
可王主任的妹子有工作,孩子又隻有五六歲,根本找不出來接班的人啊。
至於撫恤金那就彆想了,又不是工傷,又不是因公殉職。
外麵的那些事兒會不會影響到廠子還不知道呢。
轉念一想,還有一樓嚇暈過去的老太太,一會兒王主任下來得提一句。
還不知道人家嚇出來啥好歹沒有呢,真有點啥說道,這問題還得立馬化解嘍。
於是小劉也盯著樓道口巴巴等著王主任。
王主任上下樓總共沒花多長時間,可看著紅紅的眼圈,估計又是哭了一場的樣子。
小劉迎上去說了下一樓的事兒。
王誌強看著王主任的樣子,肉眼可見的又多點了沉重。
王主任看著等在一邊的王誌強,走過來交待了兩句“王所,家屬這邊沒啥異議,就是自殺。那遺屬我看了,就是薛大鵬的字,他那一筆字,全廠都有名,小時候他爹按頭練出來的,不會有錯。”
王誌強點點頭,很有眼色的告辭了。
底下的一地雞毛就不歸他管了。
騎著三蹦子回所,正好小楊的攤子也出來了,王誌強靠邊要了兩張餅,想了想所裡的新人,又加了兩張。
小楊手上忙嘴上也不閒著,跟王誌強搭茬“王公安,您這天天也是忙的披星戴月啊,這會兒是剛從哪兒回來吧。”
王誌強下意識抬頭看看天,果然,月亮跟太陽同時都在天上掛著呢。
跟小楊鬥嘴“你這學問還挺高啊,這詞整的,還披星戴月呢,還沒丟掉書本呢。”
小楊憨厚一笑“就湊耳朵聽我閨女念書學了一句,我哪有那閒空,學這種花哨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