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啊!你跑去哪裡了?慕夫人派人請了幾遍,都不見你人影!”一個中年嬤嬤大老遠向著李雲衣跑來,不停地埋怨。
李雲衣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身後二人一眼。
“陸公子,唐姑娘。我怕是不能陪二位前往了。順著這條小徑一直走,眼前的第一落房便是。”說罷,匆匆行禮離開。
二人按著雲衣的指路行至屋前。房門半開,陸卿邊扣門邊推進,隻見床上躺著一個瘦小的白臉僧人,滿眼驚恐地盯著活動的木門。
“淨遠師傅。”陸卿行禮。
看著他受驚頗深,九兒忙道“師傅,我們是來調查取經文牒一事。”
小和尚長舒一口氣,知會二人坐下。
一問一答間,僧人說起當晚——他記得清楚,同行兵士是兩人成行雙數列隊,直到文牒失竊,他發現隊尾有一人落單,便認定這場打鬥有人受傷。
“說不準,那兵士死了!”淨遠哆嗦著尖叫,滿眼驚恐。
陸卿一邊安慰他,一邊再三確定著他的話。小師傅描述著當晚的兵刃相接之景,不住地吞口水,話還未說完,便自己嚇暈過去。
無奈之下,九兒和陸卿隻得讓他休息,悻悻離開。
“慈安寺為何派他去交接文牒。”陸卿想著方才淨遠的表情,忍俊不禁。
“或許隻有這樣的人,才不敢打壞主意吧。”九兒一直惦記著伽沁,隨口回答。
正在二人仔細回味小僧人話語時,慕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身邊。
陸卿最先注意到,卻不願打斷九兒的思考,便未吱聲。
“九兒,想什麼呢?”見她遲遲不語,慕楓隻得開口。
看到慕楓的瞬間,九兒興奮起來“二哥!”
二人把方才所聞一五一十重複著說與慕楓,聽完一番話的他鐵青著臉,許久不言。片刻後,慕楓便借著隨母回府的由頭欲匆匆離開,卻得知慕夫人和慕棠早已走掉,並未等他。
就這樣,他一言不發地站著,任憑九兒不斷詢問傾訴。
……
慕楓奇怪的回應讓九兒詫異又失望,同他一起回來的李雲衣,聽明白了來去過往,更是注意到九兒的不悅。她一手攬住九兒的手臂“唐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以去看看你說的那位姑娘嗎?醫者仁心,聽你講述,她的傷可耽誤不得。”
三個人聽雲衣如此說,驚訝至極。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去攪這趟渾水,偏她李雲衣主動請纓。
“你的陳嬤嬤大抵會拚死阻攔的。”慕楓冷笑一聲,看向不遠處站著的中年婦人。那婦人和先前尋找李雲衣的是同一人,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四個,犀利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李雲衣瞬間像霜打的茄子,方才的激昂頃刻間消失殆儘。
“嬤嬤……”李雲衣撒著嬌向婦人走去。
就在主仆二人僵持不下的之時,陸卿問道“慕兄,雲衣可是……”
陸卿沒有說完,慕楓便匆匆打斷他的詢問“唉,是她。”
九兒疑惑,催促著二人解釋給她聽。
“或許未來某日,你該稱她一聲嫂子。”陸卿打趣道。
疑惑變為驚訝,九兒又把目光放在遠處的雲衣身上。午後的陽光打在雲衣翹挺的鼻梁上,深深的眼窩,伴隨著她優雅的舉止和談吐,九兒心生羨慕。她猜想雲衣該是哪戶人家的嬌小姐,或許暫居寺院也說不準。
軟磨硬泡下,陳嬤嬤終於答應雲衣出行,又叫來慕楓和陸卿二人囑咐半天。
加之未來嫂子這層關係,九兒對她好感倍增。
兩個叱吒風雲滿長安的男子,這會子在陳嬤嬤麵前,像是聽訓話的孩子一般。雲衣和九兒都覺得好笑至極。
“他喜歡你。”雲衣朝著陸卿的方向努努嘴。
一片紅暈爬上九兒雙頰,她笑罵道“你淨說些勞什子的話,以後看我二哥怎麼管教你呢。”
“我和他,那是父母定下的婚約。說到底也沒見過幾麵。你彆打趣我這莫須有的事情,還是踏踏實實地想想自己吧。”雲衣不甘示弱。
“雲娘,馬車來了!”小元升跑進來喊著,手裡提著行醫箱篋。
李雲衣接過箱子,挽著九兒先走開。慕楓和陸卿聽見元升這一大喊,急忙拜彆陳嬤嬤——二人早就盼著這一刻的到來,麵對陳嬤嬤的教化和嘮叨,他們半句也再聽不下去了。
……
四人並肩走著。
黛衣白素,一紙玄黃生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