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你還好嗎?”雲衣關切地詢問,拿走他手裡滿滿一碗藥,扶他躺下檢查傷口,幸好無事。
此刻的九兒,額蹙心痛。她謹慎小心地照顧陸卿,生怕一時疏忽讓他染疾加重,卻未曾想自己無意的一個玩笑動作,差點釀成大禍。本就愧疚,再加之此事,更是引咎自責,心難受到了極點。
“哎呀哎呀,不妨事!方才隻是一激動扯到了傷口,二位姑娘受驚了!”陸卿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的一聲驚呼,讓九兒方寸大失。
自此,陸卿不管遇到何等難以忍受的痛楚,也再未向九兒顯露半分。他看不得心上的人擔驚受怕,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
藥涼了,苦澀難忍,陸卿喝了兩口便不住作嘔,手中的碗不慎摔碎在地,湯液橫流。
沒辦法,雲衣隻得再去煎上一副。
正在打算,門前傳來陳嬤嬤的聲音。
“雲娘,門外有人求見。”
“請進來。”李雲衣一邊同九兒收拾著地上的碎瓷,一邊回應著。
“這怕是不妥。”陳嬤嬤支支吾吾,卻不見開門。
李雲衣此時正為煎藥著急,最是受不了優柔寡斷。她奔著門口走去,一把拉開房門,隻見眼前立著一位身著錦衣之人,抬起頭來卻是內官模樣。陳嬤嬤朝她使眼色,心急如焚。
“老奴奉旨,接殿下回宮。”
陸卿看到門外之人,竟打算強行下床,卻被九兒使勁按了下去。
“王公公!”陸卿隻能作揖。
“不知陸公子在此,老奴失禮失禮。”那人向著門裡回敬。
雲衣匆忙邁過門檻,合上房門。
九兒驚愕。
“方才那位,是天子身邊的王公公。前些年外祖父去世,牌位入家祠時,曾帶著皇上禦筆,刺字‘忠肝義膽’。這才知曉得他。”陸卿向九兒解釋道。
“那雲衣……”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隻差那確定的一句話。
……
東廂房內,王公公跪拜在地,李雲衣背對而立。
“公公不必再勸,請回宮複命吧。民女無福消受陛下厚恩,隻願居寺中,禮佛,學醫,救人。”
她的語氣一改平日嫻靜舒緩,此刻字字如刀,鋒利且冰冷。
內官苦勸無果,隻得離開。
雲衣再進到陸卿房中,麵對九兒的不解,她自知事情不能再瞞,也料到陸卿早已知曉自己身份,隻能如實相告。
麵對她漸漸浮出水麵的身世,九兒一步步地證實了心中猜想,扭頭看向陸卿,卻是一副已然明了的模樣。
正要跪下,雲衣一把扶住九兒,使勁搖搖頭說道“姑娘千萬莫要視我為尊,自我離開皇宮的那一日起,我便隻是李雲衣,沒了什麼公主身份。”
九兒的身體同李雲衣較勁,僵持不下。
“你若是如此,那才是折煞我。”雲衣嘟起嘴來,有些惱火。
“那我……”九兒一時不知所措,屈腿站著,再一次望向陸卿。
陸卿無奈,隻能插嘴“九兒,你便起來吧!殿下,你也莫要著急!”
終於,陸卿還是叫了雲衣“殿下”。
“原來你早已知曉!”九兒看著陸卿,心生埋怨。
陸卿慌起來,急著解釋“我原本也是不知。但那日同慕公子前來慈安寺,便知道了大概。人人都說慕家未來是要出駙馬爺的,再看慕夫人三番五次來請她前去的反應,自是明了。”
“我與慕楓,隻是做樣子罷了。你們勿要當真。陸公子也絕不要稱我‘殿下’。”雲衣不等陸卿說完,急忙打斷,“九兒,我不願與你有尊卑之彆,隻想做朋友。”
雲衣實在誠懇,九兒不忍拒絕,但心裡還是多了分敬畏。
……
“殿……雲衣!藥……”陸卿惦記著方才打碎的藥盞,怯怯地問著。
兩個姑娘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還尚且擱置,急忙出了門,相互幫助著煎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