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沈陵容疑惑的眼神,安晟銘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這是舅舅給你的見麵禮。”
沈陵容完全沒看到安晟銘紅了的臉頰,當然,恐怕除了安晟銘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分辨得出。
她默默接過黑黝黝的荷包,轉身遞給秀雲,“多謝舅舅。”
秀雲在一旁氣鼓鼓地接過荷包,臉色白得還沒緩和過來。
這什麼蠻人,一上來就又摟又抱的,看模樣就不像好人。
就算是小姐的舅舅,就能如此莽撞了不成?
剛才可把她嚇壞了,就差上嘴咬這安家大爺幾口。
安晟銘訕訕地退開了,沈陵容馬上快步走到安老夫人麵前。
“容兒拜見祖母。”
沈陵容款款行禮,還沒蹲下,安老婦人已經將她扶了起來。
“好孩子,快讓我好好看看。”
安老夫人細細打量著沈陵容,目光描摹著沈陵容的眉眼,眼裡的喜愛藏也藏不住。
“好孩子,都長得這般大了,和你娘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安老夫人眼裡隱隱又有了淚意。
“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瘦了些,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安老夫人說著抓起沈陵容的手,突然間慈愛的神情一變,翻過沈陵容的手細細看了起來。
“這……怎的有這麼多繭子!”
安老夫人的話裡滿是震驚和痛惜,不可置信地望著沈陵容。
“什麼!”
安晟銘高八度的聲音傳了過來,沈陵容隻覺得眼前一黑,安晟銘的大腦袋已經湊了過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說,是不是那姓沈的欺負你了!”
安晟銘又氣又急。
安家的女兒一向嬌養,英姐兒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粗活,那小手嫩蔥似的。
眼前這雙粗糙到布滿繭子的手哪裡是一個閨閣小姐該有的!
他們的緊張令沈陵容心裡一陣溫暖。
進府前她還擔心會被刁難,如今看來,他們是真心疼愛陵容的。
隻是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十多年來對陵容不聞不問呢?
秀雲在一旁冷眼瞧著,她原就不喜安家的無情,方才安晟銘的冒失又令她十分反感。
這麼多年來,她同小姐孤苦無依,在夫人的刻意刁難下多久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粗糙的手算什麼?小姐身上的累累傷痕他們又知曉幾分?
她可憐的小姐,為了不讓她擔憂,多少次夜裡捂著被子偷偷地哭,那壓抑的哭聲就像一把剪子,把她的心剪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如今裝出一副氣憤的模樣,小姐因著骨肉親情可以原諒他們,她秀雲卻忍不下這口氣!
“老夫人,安大爺,這雙手不過是小姐苦難生活的冰山一角罷了,你們即能忍著這麼些年不聞不問的,如今又何苦這般作態來哄我們小姐開心。”
說到這裡,秀雲的聲音不由哽咽了。
“我家小姐是個心軟的,你們掉個眼淚她便信了,我秀雲的心腸卻是最硬的,今兒你們若沒什麼可解釋的,要認親,我第一個不同意!”
秀雲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驚得滿座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