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不高亢,卻也沒有刻意的壓低音量。
周圍的人都聽得真切,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吱聲,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接話。
周王姬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茗了一口之後,方才將茶盞放下。
抿嘴輕笑一聲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秦公說笑了。”
言語到了此處的時候,她抬頭看向對麵的秦壽說道“無論如何,周國的天子都是叔宥的孩子。
以秦公與叔宥的關係,又怎麼會忍心對他的孩子動手?”
秦壽的麵色驟然變冷,他可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
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緊接著便開口說道“那孩子本就該是一個普通人,之所以能夠做到如今的位置,全都是因為殿下的野心。
如果讓他回到本該屬於他的位置,或許,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一句話聽上去很普通,但是卻讓原本有恃無恐的周王姬麵色頓時驟變。
“你們都退下——”
她直接開口將所有人都趕走,聲音中都帶著些許的顫抖。
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男人,在臨死之前還擺了她一道,竟然把這個最為重要的秘密告訴給了秦壽。
當今天子之所以能夠有機會繼承王位,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他的出身。
其中並非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先王的女兒,而是因為這孩子父親是某位世子的遺孤。
雖然說出去有些亂倫,但是,周天子也正是因此而擁有最優的繼承權。
如果他的真實身份曝光,諸侯絕不會容許一個奴仆之子成為大周的天子。
然而在經過了最初的緊張之後,周王姬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
對麵的秦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個秘密,也沒有在遭遇諸侯圍攻的時候公布這一切。
這也就代表著秦壽也同樣不希望這件事情被曝光。
不同的是,自己不願意曝光這件事情,是為了能夠穩固自己的地位。
然而秦壽不願意曝光這件事情,其中的緣由卻是讓她有些琢磨不透。
“秦公與叔宥之間當真是摯友情深!”
周王姬想不到秦壽還有其他什麼目的,所以便率先以秦壽與叔宥之間的感情牌來試探秦壽。
秦壽的麵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他冷冷的盯著對麵的周王姬說道“寡人與叔宥之間確實是惺惺相惜,但是這卻不是寡人可以縱容天子伐秦的理由。”
他這句話也說得非常的委婉,表麵上是在說自己不願意因為與叔宥之間的關係而直接握手言和。
實際上卻是在告訴周王姬,他之所以沒有道出周天子的真實身份,也絕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事實上,秦壽根本沒有足以證明叔宥真實身份的證據,他隻是擁有一個人證而已。
而像這樣的人證,周王姬同樣可以有很多。
而周王姬之所以惶恐不安,根本原因還是在恐懼那本就不存在的物證。
或許是叔宥的親筆書信,或許是其他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