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修並不是有多麼見多識廣,畢竟大家都是至強者,除了一些累積的知識以外,他比起三位帝主來說,並不會有太過高深的認知。
但……可彆忘了。
他親眼見過黃鐲。
或者說,他親眼見證了黃鐲對於餘琛的……教導!
那位太初世界真正的創造主,沉睡的心魔的正體,曾經躬身而行,將所有有關世界的一切知識,都交給了餘琛!
餘修,自始至終,就在一旁守候!
所以哪怕對於所謂的世界也好,世界之力也罷,他同樣無法望其項背,高不可攀。
但……他清楚地明白,世界之力,和世界本身,完全就是兩回事兒!
聽得這話,三位帝主怔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而餘修也懶得再解釋,抬起頭去,指著那被無儘的洪流碾壓和淹沒的餘琛。
“你們,繼續看就完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三位帝主的目光跟隨而去。
隻看那無窮無儘的混沌洪流,呈現一片灰蒙蒙的顏色,其中好像什麼都沒有,但恍惚之間好像又存在著天地萬物——有那巍峨的蒼天,恢弘的大地,翻湧的雷霆,熾烈的火焰,狂暴的風,深寒的冰,還有一張張麵孔,無論是三位帝主,還是無數數不儘的生靈……
好像都在那一刻,一閃而過。
——整個天地的力量,世界之力,在這一刻凝聚為一體,共同要毀滅餘琛。
是為……天誅地滅。
而這種毀滅與碾壓,持續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方才緩緩平息而去。
太初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一切,就好像神明俯瞰大地那樣。
在他的預想當中,餘琛恐怕就是不死,也早已身受重傷,再無一戰之力。
可當那無儘的混沌真正的消湮而去的時候,從那尚未完全熄滅的風暴中顯露出來的,是一道衣袍獵獵的身影。
黑發如瀑,白袍翻飛,瑩白如玉的麵孔,透著平靜和從容。
那雙深邃的眼眸,同樣望著太初,就如同深淵一般,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而去。
無聲的嘲諷。
於是,先前那些狂妄而如同宣告一般的話語,就好像是一個慘烈的大嘴巴子,狠狠扇在太初的臉上!
那一瞬間,那龐大而蒼白的麵孔之上,再也忍不住顯露出一絲錯愕的神色。
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畫麵一樣。
“你……你……沒事?”
太初作為一個世界的意誌,自然清楚餘琛作為新世界本身的強大。
所以他當然沒有想過,能夠一舉將其毀滅。
但,那孱弱幼小的新世界麵對古老的太初世界,理所應當被碾壓,不是嗎?
哪怕是他沒有因那天誅地滅的一拳灰飛煙滅,至少也會身受重傷吧?
可眼前的情況呢?
倒映在太初眼眸當中的,是完全毫發無損的餘琛,渾身上下彆說一點兒傷勢,哪怕就是衣角的外層擦破一點。
他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凝望著他。
卻讓作為整個世界意誌的太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驚駭!
他不理解!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餘琛憑什麼擋住了那一拳?
“就這?”
在他的驚駭莫名當中,就好像火上澆油那樣,餘琛一歪頭,像是詢問。
短短的兩個字兒,卻讓太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而侮辱過後,便是更加強大而恐怖的無窮攻勢!
他雙手攤開,高高舉起,那些名為權柄的鎖鏈,像是將整個世界都牽動了那樣,無窮無儘的世界之力這一刻再度如同海潮一般彙聚而來,在那天穹之上形成一片無比龐大的恐怖漩渦,呈現深沉的混沌之色,帶著前所未有的可怕力量,鎮壓而下!
那一刻,整個世界的力量都彙聚起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你……也太讓我失望了。”
餘琛搖頭,輕聲開口。
他抬起一隻手,然後在太初充滿了無儘殺意的目光當中,那手掌的肌膚開始剝落——就好像是融化了那樣,顯露出其中之物。
但卻並非白骨或者血肉,而是一片無影深沉的恐怖黑暗,就好像連同光芒都能完全吞噬一樣。
而在那漆黑的宇宙原暗當中,閃耀起點點星光,璀璨,明媚,又柔和。
——隻有一隻手,產生了這樣奇異的變化。
若是單以眼睛來看,比起那天穹之上遮天蔽日無窮龐大的世界之力的漩渦,這隻手顯得渺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一刻,無論是太初,還是三位帝主,亦或者三界的無數生命,眼睛都無法從這一隻手上移開。
就好像,它成為了世界的中心。
然後,一掃。
那種感覺,並不像用力,更不像什麼可怕的神通和手段。
而像是頭頂飄來一陣黑煙,你覺得煩,就揮手將其蕩散了一樣。
下一刻,那整個世界天地之力所彙聚的恐怖漩渦,甚至還沒來得及落下,沒來得及發揮它的威能,便在這揮手之下蕩然無存,灰飛煙滅!
生生潰散!
那一瞬間,太初人傻了。
他望著前方的餘琛,渾身上下止不住戰栗起來。
——他自從知曉了餘琛的真實身份以後,自認為已經完全沒有低估對方,所以拋棄了那些無用的手段,以整個世界的天地之力伐之。
自認為哪怕不能擊潰對方,至少也能……勢均力敵。
可現在他明白了。
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