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天命!
“我也要問公公為何不在娘娘身邊侍產,卻連夜出宮?”那人定定的站著,方才手撕了一輛馬車的他氣息絲毫未亂。他的聲音平靜的可怕,在這夜色中更顯寒涼。
靜玉這才看清阻攔者的樣貌。那阻攔者通體深色黑衣,外襟繡暗針紫金仙鶴圖紋,腰間彆古銅金色腰牌,上麵的“禁”字凸出的紋路散發著冷峻的幽光。
那人小麥膚色,陰沉著臉卻能與黑夜渾然一體。瘦削的臉上似乎很難再有第二種表情,五官並沒有什麼辨識度,混在人群中就立刻隱形。
這長相簡直是天生的獵手。
啟祥公公看這廝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看了眼懷中看戲似的靜玉,心想眼下也隻有拚死逃脫這一下下策了。
一念下即趕緊轉身,抱緊懷中靜玉就飛身欲翻越宮牆,公公腳下生風,輕功起勢,借著磚瓦間的縫隙登時便攀到宮牆中部。
“滕大人!”滕瀟身邊的侍衛一驚,萬萬沒想到平時這個低眉順眼的公公竟有如此高超的輕功。眼看啟祥公公馬上要飛到宮牆外,滕瀟卻依舊平靜的盯著公公的步子。
啟祥公公用餘光撇了眼宮牆下的滕瀟,見他依舊立在原地,疑惑之餘腳下卻不敢鬆懈。
此次攜公主出宮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差事,隻要能踏出這宮牆,即刻就能與外接應。被緊緊抱著的靜玉隔著錦衾都能聽見啟祥公公隆隆的心跳聲。
就快到宮牆了!啟祥公公的腳將將踏上宮牆,卻根本沒有時間高興。
電光火石間,靜玉驀地感受到一股外來的內力自啟祥公公背後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筋骨碎裂的聲音!
啟祥公公不可置信的瞪著血紅的雙眼扭過頭來看著不知何時也一同出現在宮牆之上的滕瀟,嘴唇劇烈顫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吐出一口殷紅的血。
咯咯咯……啟祥公公一聲悶哼,渾身痛感襲來,全身隻覺筋脈已斷無法運功,腳下立刻軟綿綿沒了氣力,瞪大了雙眼直直的從高聳的宮牆上墜下。
靜玉頓時一陣失重感傳來,排列整齊的紅磚在她麵前刷刷掃過,靜玉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兒,想叫卻隻能發出嚶嚶呀呀的聲音。
靜玉奮力的轉著還長著胎毛的小腦袋,眼看自己離摔成肉泥隻在須臾之間。
“咻——”滕瀟一臉陰沉的飛到靜玉麵前,從啟祥公公懷裡一把抱過靜玉,又一個漂亮的飛身下地,一氣嗬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滕瀟的屬下也立即接住了僅剩一絲生氣的啟祥公公,避免了一樁肉泥慘案。
靜玉此時驚魂未定,稚嫩的小奶音嗷嗷嗷的嚎個不停,抓不牢的小手緊緊的拽著滕瀟的衣袖。
滕瀟站定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家夥,臉上難能可貴的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
這孩子,是在呼救麼?
“誒,我還活著?”靜玉抬頭看了看抱著自己的滕瀟,一時間情緒非常複雜。
臉上一會兒閃過得救了的慶幸之色,一會又嗔怪的瞪著滕瀟想張嘴罵他,五顏六色,七葷八素,萬紫千紅。
滕瀟看著這女娃如此豐富的麵部表情,陰冷的臉上又立即浮上三條不易察覺的黑線。
“回。”滕瀟理了理情緒,轉身帶著侍衛們回宮複命。
靜玉被這個陰沉的大黑臉絲毫不憐香惜玉的緊緊箍著,內心欲哭無淚隻能仰麵歎息。
“怎的我下界臨凡第一天就這般不太平?這個大黑臉這是又要去哪兒啊?”
滕瀟抱著靜玉快速的在宮道內疾行,靜玉驀地瞥見一條途徑的宮道內,侍衛們正在處理著一具具同樣身著侍衛服的屍體,好些屍體都睜大著雙眼,死不瞑目。
靜玉突的覺得背後一陣寒涼之氣驟起。
穆朗在她下界前跟她做了很多的理論準備工作,可她一直就當凡間話本聽聽,進一半出一半。
天庭安逸的日子待了五百年,靜玉根本不知何為禍亂。方才直直的盯著那些不知為何就被處死的侍衛們,靜玉不得不開始接受自己已然到了危機四伏凡間的事實。
燈火通明的芳敘殿外,寶象國聖上旗驪王正背著手在宮外踱著步子。宮女內監們在外排成一列,個個都屏息凝神的聽著芳敘殿內裡的動靜。
宮中禦醫們在外候著,針灸藥材備的齊整,以備不時之需。此時已近寅時,姝妃娘娘的嗓音逐漸啞了,這個孩子的出世實屬不易。
天旗十六年,旗驪王在位期間,親政愛民,頗得民心。
十餘年的治理,寶象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偶有天災,旗驪王也能舉一國之力助國民渡過。民間百姓無不讚歎旗驪王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皇帝。
可這位絕世好皇帝,卻有個多年未解之謎題,那就是多年來無一皇子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