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份的6k字獻上,馬上這個月最後一天了)
所有的自我懷疑都煙消雲散,因為隻通過那一閃而過的神情,阿貝斯就能夠確定,自己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
隻是,一向有些隨心所欲的阿貝斯,也是第一次遇到了難纏的情況。
如果說之前在小王國的東方“奮鬥”的時候,唯一需要小心聲望的,就是剛剛救助了銀月農莊的眾人和遇到那批流民的時候了。
因為,人們在當時就不是那麼信服和信任他;因為,在當時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取得什麼被他們親眼所觀看到的驚世成就。
所以當時,自己才需要偷偷摸摸放走了雷克托雷——那個自己第一個遇到的蜥蜴人,而且還是殺死了銀月農莊部分人的凶手。
銀發的少女,梅爾斯家的女兒,克洛諾斯在當時所說的話,阿貝斯依舊記得。
她說,【您作為英雄,是絕對不能有汙點在身的】
於是,為了幫助自己,這位少女站到了自己身邊,並且許諾要為他執行所有不好端平的事情。
阿貝斯聲望的轉折點,出現在接下來的戰鬥中。
帶著他們解放了被蜥蜴人囚禁的俘虜、帶著他們奔襲千裡拿下了蜥蜴人的補給點、帶著他們在甜葉鎮的門口將派迪將軍手下的戴維斯部狠狠教訓了一番。
讓他們知道,跟隨著自己就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跟隨著自己就可以拯救那已經被擄走的親友的性命、跟隨著自己就可以無懼無怕東荒異種侵略者們的部隊、跟隨著自己就可以不怕國內的老爺們。
隻是,當阿貝斯隱瞞身份,以一名冒險的超凡者,稱號千重斬的戰士的身份在卡特堡行事的時候,這些聲望就都丟失了。
讓他需要從零開始打拚。
而一個剛剛起步的聲望,很顯然不足以支撐阿貝斯直接當場在這裡打倒眼前的老婦人。
不,倒不如說,除去索倫對他的話語有所選擇相信之外,其餘的人要麼不知道他究竟是誰,要麼也隻是知道一個“那個力氣很大的冒險者”這樣一條印象。
而最令阿貝斯感到惱火的是,居然是眼前的家夥率先給了他一個坡下。
“是殘穢啊……嬸嬸不會怪你們呢,畢竟做一些物美價廉的東西,總是需要一些代價的,隻要你不去打探,一切就都可以安然無恙。這些好了,非要研究清楚,釀成大禍了吧。”讓士兵們離開,創造出來一個相對獨處的空間之後,眼前的老婦人便這樣對著阿貝斯他們說道。
“不去打探?釀成大禍?”
阿貝斯重複了一遍,即便戴著全覆蓋的頭盔,他那嘲諷的鼻音也是明顯無比。
“是……萬娜女士對吧,什麼時候,受害者尋找機會解決問題,還成為了不應該有的反抗了?”
隨後,阿貝斯又鬆了鬆語氣,選擇了一種勸解的態度,“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我希望,在這樣一個動亂的時間段,作為擁有著施法能力的超凡者,就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而不是做這種暗中掌控的事情。”
“誒……”眼前的老婦人拖長了尾音,“嬸嬸還以為,你們隻是那種最普通量級的冒險者而已,現在看來,你們要麼是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要麼就是那種真的一根筋的小石頭。”
“你不是那種追著利益跑的傭兵一樣的角色呢?這就令嬸嬸感到非常好奇了。”
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一個針織包被扔了過來,“把這個油膏給嘔吐者吧,不過在那之後,你要親自到我的白井茶室來,為嬸嬸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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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條了。
艾文·魯特,亦或者說,現在被人稱之為艾文·卡特·魯特的男人,沮喪地撓了撓已經剃光了的頭皮。
他已經不算年輕了。
已經到了該要退役的時候。
正是因為如此,在掌握了卡特堡的全部領導權力之後,他就剃掉了頭發和胡須,用來掩蓋自己的年齡。
而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儘量不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他和索倫那小子的關係。
以防止自己出現漏洞和弱點,隻有如此,才能夠繼續在亂世之中更好地保護好卡特堡。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隻是有一會兒沒有關注到,就會傳來那個紅發孩子嘔吐了的消息。
不敢耽擱,艾文第一時間命令手下去通報那位千重斬大人,同時也是將士兵的調度權利也一並賦予了他。
隻是,就算是這樣,傳遞回來的消息也絕對不好。
那個許多人都購買過的廉價的治療藥水,可能有問題;
而現在,那位千重斬大人已經去同售賣藥水的老婦人去對峙了。
做足了準備,已經打定主意要囤積一波的艾文,對於這個消息就感到了絕對的煩悶。
感歎、驚訝、恐懼。
亦或是更多的情緒,也是一齊從艾文的思想中冒出來。
一時之間,他甚至怨恨上了千重斬和找上千重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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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對於價值5gp的治療藥水,大家打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
艾文也敢肯定,那個老婦人絕非泛泛之輩。
其餘人是從藥水的種類、效用和價格上來看的,但是艾文卻是從另外一些地方發現端倪的。
比如,那個擺在攤位上的短骨杖,看上去像是生物的一截臂骨。
以最壞的情況考慮的話,來源可能是人。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類人生物,甚至隻是猿猴之類的野獸也說不定。
對於上過戰場的老兵來說,這一點眼光還是有的。
隻是,正因為如此,艾文才會對對方的真實情況避而不談。
畢竟,在這卡特堡裡,所有的人,無論商販、客人,還是臨時路過的路人,在這混亂世道中,姑且也算是一個同伴。
當然,也更是生存的競爭對手。
而不管是身為求生的同伴還是生存的競爭對手,艾文首先要保證的,讓人們受到保護,並且認為他們受到了保護。
而有的時候,後者更加重要。
這倒不是因為艾文是什麼黑心的政治家,主要還是因為卡特堡的特殊位置。
作為關隘,可以說,在各個區域沒有形成相對的小統一之前,是不會有人貿然扣關延敵的。
這就導致,卡特堡的安全性其實隻有兩個極端。
在區域力量整合之前,不會有任何勢力能夠擊敗一個有駐軍和三層城牆的堡壘都市;
而在區域力量整合之後,卡特堡也絕對不能抱著任何能夠拖延時間的僥幸心理。
所以,艾文就十分清楚,要麼,他可以將卡特堡保護的非常好,要麼,就到了他想要保護也無能為力的時候了。
因此,在【讓人們受到保護】這個條件已經無法由他來決斷的情況下,艾文所能夠做的,也就隻有保證好,【讓人們覺得他們受到了保護】這一條件了。
隻是,兩次三番,一些事情就讓艾文連後麵這條也做不好。
首先是人口的失蹤帶來的第一重恐慌;
而後麵,就是自己雇傭的那一隊冒險的同樣失蹤,讓這個恐慌的程度更上了一層樓。
麻煩的事情緊接著到來——
失蹤者的回來,這是第三重恐慌。
本來認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今天,自己新雇傭的冒險者,又和自己的侄兒,被他那兩個養父送到自己這裡來的索倫,一起聯合起來整出一些麻煩的事情來。
“不是讓他去查失蹤的事情嘛,他為什麼查到藥水的頭上了……”
“就算那藥水有問題又怎麼樣,假藥在現在這個時局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隻要你永遠不需要使用藥水,你就永遠會抱有絕對的勇氣和信心;到了你需要使用藥水的時候,估計敵人也不會給你喝藥的機會,這個時候藥水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區彆呢……”
一句一句的自言自語,就讓這位在房間裡發牢騷的卡特堡領導者,愈發地感覺到不滿。
在艾文看來,治療藥水有問題的事情被揭發出來,不但是讓人民心頭的恐慌更上一層樓,還讓自己批量采購,來表示卡特堡擁有足夠的藥品存儲,以信心的戰略也失效了。
到了這個時候,艾文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將千重斬送出卡特堡了。
花錢雇傭你是來穩定民心的,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像他計劃的那樣,坐鎮三個月。
現在主動出擊,沒找到原因也就算了,怎麼還對付上商販了。
隻是,這所有的委屈心情,在看到個人敲開自己房門的時候,蕩然無存。
“這……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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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艾文的沒有窗戶的陰暗房間的,是阿貝斯他們,以及那幾名受害者。
門口投射過來的燭光照射到房間裡,讓斑駁的光影在地上搖曳。
而在阿貝斯的身後,已經有好幾個商販早就已經是滿臉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喉嚨,仿佛要把什麼可怕的東西從身體裡扯出來。
除去克裡姆森之外,其餘的有一個是一個,基本上都是處於一種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冷汗,眼中閃爍著絕望和恐懼的狀態。
艾文開口詢問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嘔吐嗎?怎麼看上去快要死了一樣。
而接下來的畫麵,就告訴了艾文,為什麼是快要死了一樣。
也告訴了艾文,嘔吐便絕對不是普通的嘔吐。
為首一人的身體劇烈顫抖,他張開嘴,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
緊接著,一團黑色的物體從他的喉嚨裡湧出,伴隨著一陣惡臭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