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媚女子見是個眉目清秀的小女孩撞了自己,還看自己看得愣了,便不由嬌媚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其實她看樣子也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卻說自己乳臭未乾……璣瑤在心裡嘀咕了一番,卻不知該說什麼,目光不由得向這女子一旁的人看去,卻隻能看見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像是乘著清風,又像是流淌著一泉冰水,那人似乎天生帶著一股冷峻又溫柔地氣質,讓璣瑤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又在看見他那清冷俊茂的側臉後忍不住微微發顫,而後不敢再看。
她正偷偷朝那人瞄著,卻被麵前的嫵媚女子發現了,這女子聲音無比嬌媚,隻道“小丫頭看什麼?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一雙眼睛。”
璣瑤忍不住一怔,連忙把目光抽回來,驚魂不定地看著這嫵媚女子。
那嫵媚女子嘴角勾起魅惑的笑意,剛想再說些什麼,身側之人卻開口了,“芙夷。”
就兩個字,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卻似是寒冰,不帶感情的,讓一旁的璣瑤都忍不住微微怔住。被喚作芙夷的女子終於不再嚇唬璣瑤,而是斂了些笑容,衝著身側的那人畢恭畢敬地伏了伏身,嬌聲喚道,“閣主。”
閣主……閣主?!
璣瑤忍不住大驚,玄央大人不是說閣主不來了麼?怎麼,怎麼?!
她不敢再扭頭去看那人一眼,也不敢抬頭,隻知道現在自己驚慌失措,叩首也不是直接離開也不是……正慌亂間,便聽得閣主的聲音淡淡響起,毫無感情地幾句話,似是對璣瑤說的,“把這些下人都遣散,還有不必再派人送飯菜來府上了。”
她本來就是要遣散這些下人的……璣瑤在心底偷偷嘀咕著,不過,咦,連飯菜也不要了?
正在疑惑,卻是芙夷給解釋了,語氣裡似是有些嘲諷般的味道,“這個玄央也真是的,明知道閣主不喜歡這些,還非得每次都忙前忙後弄得那般隆重……上次在長德鎮也是的,搞了那麼多花樣,閣主不還是住了一晚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弄那麼多府邸有什麼用,真當自己是開客棧的啦……”
璣瑤怔住,這一回閣主卻再沒說話,隻是徑自緩慢朝府內走去,芙夷得意一笑,也便緊跟了上去。
璣瑤到頭來還是沒看清閣主究竟長什麼樣,隻是懷著滿腔怔愣,帶著下人們離開了。
同是天崖閣的四大護法,芙夷屬於最為乖覺聽話的,一向看透閣主冰冷的性子,從不主動觸犯寒冰,而是百依百順,加之她心計良多,懂得察言觀色,便總是被閣主待在身邊,也是最為受用,不像玄央……
芙夷淡淡瞥了一眼麵前這個正微微有些慌亂向著閣主行李的女人,烏紗雖然遮住了這個女人的麵容,但遮不住她天生的美貌姿態,可惜這就是個死腦筋的女人,她長得美又怎樣,眼神出流露出欣喜與死而複蘇般的光彩又怎樣,玄央啊玄央,閣主不喜歡你,對你與對旁人無異,你再不自量力,又能怎樣呢?
於是芙夷輕聲笑道,“玄央姐姐,我怎麼看你無精打采的,莫不是以為閣主不會來,失望了罷?”
玄央一怔,沒有說話。
閣主陸青潯自然也沒有說話,他淡淡看了玄央一眼,隻徑自從她身邊繞過去,到桌邊坐下。
玄央這才反應過來,轉身上前道“閣主,不知閣主今日便來,玄央唯恐照顧不周,不如讓玄央這就去找幾個家丁過來,好替閣主接風洗塵……”
她心中懊惱,怎麼就那麼巧,她剛剛心中絕望將家丁遣散了開,人便突然來了!
陸青潯打斷了她的思緒“不必。”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甚至沒有多看瞬間僵住的玄央一眼,隻是淡道“我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玄央當即反應過來,道“回閣主,周雙全的人已經找到了……隻是,與屬下想得如出一轍,他偷了那一半的口供後,已經派人送去皇城了。”
陸青潯半晌沒有說話,麵上更是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色彩,隻是道“他的動作竟如此快。”
玄央點頭“是,應該快到皇城了罷……不過,”她鄭重道,“屬下已經飛鴿傳書派駐守在皇城周圍的春夏秋冬四人去攔截了,如若不出意外,應該便能截下來。”
玄央說完,手心已經冒出冷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緊張,她對麵前這個男人,又愛又怕,又敬又恨,仿佛他天生就該是來責罰她的,責罰她的不軌之心,責罰她不該對他抱有太多幻想,責罰她不該在某一天意外撞破了他的秘密,責罰她不該天真的以為,共同擁有這個秘密,他對自己,便會對與旁人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呢?
她心中不免苦澀。
陸青潯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又像是沒有看穿,他的目光就好似一潭沒有波痕的死水,冰冷的,不帶有一絲溫度的。
他的聲音也是冰冷的,“辛苦你了。”
但玄央卻是徹底怔住了。
哪怕……哪怕隻是如此……她的心底……也仿佛燃起了烈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