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剛在身後低聲的解釋,扯回盛柔情緒,她垂眸吸鼻散去眼裡淚光,轉身衝著盛剛燦笑。
“茵茵真的好棒。”
“不聯係嗎?”
盛柔一頓,轉頭看向畫上美麗的人,神色忽然陷入落寞。
“算了,過去這麼久了,還怎麼好意思打擾她的生活。”
“姐!”
這樣輕巧的話卻讓盛剛擰緊眉頭,他望向她背影,似看到她麵容後的牽強。
“你和她的情誼,難道抵不過這四年?”
“車來了,我們走吧。”
緩緩開來的綠皮汽車成了她開脫的理由,盛柔自顧先走,盛剛站在原地,目光越過人群望著盛柔上車背影,無奈的輕歎後跟了上去。
微風吹進車窗揚起她發,她偏頭靠在坐椅,眼底掠過窗外倒退樹影,平靜的心湖擴散點漣漪。盛剛側目,飛舞的亂發將她側臉掩住,他伸手撩起看清她憔悴麵容,攬過她肩讓她依靠在他臂彎。
盛剛傳來的體溫暖了心扉,她轉頭埋進他的胸膛發出細小嗚咽,盛剛輕拍著她背,一下一下安穩有力。
“盛剛,我真的舍不得,從前我身不由己,可現在我回來了,還是想擁有,一個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盛剛垂眸盯著懷裡顫抖的身體,眼中突生嚴厲,暗暗握緊了拳。
是的,一個人的世界,一個被蠻橫雙手扯碎的世界。
她心底曾溫柔如羽毛的世界,然而命運握在彆人手中,拋她在異國孤獨流離,與從前徹底失聯。
她被帶到陌生城市,一隻黑色皮箱裝滿嶄新衣物,身旁黑衣筆挺的男人冷漠開口,遊說著她不理解的話語,她趴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麵世界,林立的高樓一片繁華景象,卻認不出一條熟悉街道,她接過遞來的鑰匙,看著黑衣男人推門而去,空白的腦裡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破門追了出去。
站在人流攢動街道中央,她左右張望著帶她來的黑衣男人,卻看不到他身影,周圍的金發碧眼讓她陷入恐慌,她聽不懂他們流利口語,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的尋找,一路跌跌撞撞的她迷失了方向,隨風的長發遮住絕望的眼,她崩潰在la街頭。
她無助抬頭,密集的高樓遮擋著沒有鳥兒飛過的天空,四方建築的每一麵如菱形刀刃,絞著她柔軟的心口,這陌生的地方,冰冷的沒有暖意,她緊緊懷抱臂膀,垂頭走向來時路,漸漸夜至她看看腕上的表,淩亂的時差讓眼眶濕潤,她忘了這裡不是家。
靠著記憶來來回回的走,她終於回到初來的公寓,黑漆的房間沒有生氣,她踱步走近落地窗,貼著玻璃看窗外燈火闌珊,玻璃麵上的重影,一張她倉惶失措的臉。
門鈴將睡夢中的她驚醒,睜開眼外麵天色已經大亮,她起身開門,見到昨天帶她來的人,那人遞來一隻信封,公式化的開口。
“董事有話與盛小姐說。”
還搞不清狀況的她,手中已被塞進手機,她怯怯將聽筒貼在耳邊,聽著對方應答。
“為你申請了適合的學校,你家人那邊已經妥當,大可不必為他們擔心。”
她心中一釋,垂眸盯著鞋尖,小心開口。
“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要回家就要乖。”
“好,我乖。”
她正急著解釋,得到的卻是一陣忙音,耳邊的手掌下滑,她抬頭望著黑衣男人,淚眼婆娑。
“我能給家裡播通電話嗎?”
“好,隻五分鐘,董事還吩咐,不可以透露您的具體位置。”
她微微一愣,還是認命的點點頭。
接起電話的盛爸,聽到她聲音便急的發狂,拚命問著她在哪裡,她隻能咬牙哽咽,輕咳著調整哭腔。
“爸爸,我很好,很安全,有人資助我出國留學,你們不用擔心的。”
盛爸聽出女兒顫抖音調,忽然冷靜下來。
“柔柔,有人來過,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她微微愣怔,見身旁黑衣男人點了點腕上時鐘,著急的對著電話哭喊起來。
“爸,我好想你們,真的彆擔心,我會很快回去。”
她草草切斷電話,望著閃動屏幕淚流不止,黑衣男人收回手機,盯著她啜泣的臉。
“盛小姐,隻管安心學習享受生活就好,董事並無惡意,我會每天來看您。”
她點點頭牽強笑過,看他出門背影。
房間恢複安靜,她跌進沙發,斜眸瞟過信封,抬頭凝著窗外放空。
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是得罪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