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陳念~快出來,陳道長快不行了……陳念……”
“什麼!”
外麵的人喊的聲音很大,陳念聽的真切,聞言後立刻奪門而出,看到來人是那街頭的李家二嬸,急忙追問。
“怎麼了?我師傅他怎麼了?”
李家二嬸喘著粗氣卻不敢有一絲喘息,捂著胸口連忙說道。
“快,,,去鎮上藥鋪,陳道長他快不行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直轟顱頂,陳念沒有絲毫停滯立刻直奔鎮上的藥鋪,留下李家二嬸在原地喘著粗氣。
“唉,多好的孩子呀,怎麼就這麼命苦。”
……
到鎮上不過幾裡的路程,陳念從未感覺過如此漫長,內心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布滿全身。
呼嘯而過的身影出現在鎮上藥鋪,藥鋪內已圍滿了人,大多都是小鎮上的人,都與陳念熟悉,見陳念來了便讓出一條小道來。
“陳念呀,去裡屋見見你師傅吧,唉,這老家夥固執呀,不肯治療也不肯見我們大家夥,就盼著你來呢。”
藥鋪老板拍了拍陳念的肩膀,陳道長這麼多年來沒少幫襯鎮上的人,人緣頗為不錯,對於他的徒弟陳念,大家自然疼愛有加,前些日子還合計著把東頭李老漢的閨女介紹給他呢,誰料到出了這檔子事。
已經請了幾位築氣境的修士了,本來不想讓陳道長來的,可不知誰提了一句,非得請他來壓陣。
大家夥也沒成想山上那隻妖獸那麼厲害,好幾位築氣境的修士都打不過,陳道長為了保護同行的一個人,替他挨了妖獸一下,奄奄一息。
陳念沒有言語,擠過人群來到裡屋,看到自己師傅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師傅,你怎麼樣了?”
陳念來到陳致遠身前蹲了下來,握著他些許冰涼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念生呀,你來了。”
“嗯嗯,,師傅,我們先去治療好不好,這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
陳念語氣有些哽咽,望著師傅蒼白的臉內心絞痛。
“我自己的傷我清楚,治不好了,為師命不久矣,有些臨終遺言想親口告訴你。”
“為什麼?咋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會變成這樣……”
“念生呀,師傅窩囊了一輩子,永遠都隻是個築氣境,臨死之前殺了一隻通靈境的妖獸,也算是死而無憾。
為師死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根骨不錯,也有毅力,隻可惜不是無垢之體無法煉氣,師傅也無能,未能為你求得一枚無垢丹,原諒師傅。
廳堂的道匾上有幾樣東西,是你師祖傳下來的,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可為師清楚,你注定要走這條路。”
看著氣息微弱的陳致遠,陳念緊緊握住他的手。
幾曾何許,陳念早就把這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中年道人當成自己從素未謀麵的父親。
可為何自己在意的人總會離自己而去。
“念生呀,師傅不求你修為有成,隻求你平平安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強大了,請記住你之前答應師傅的話。”
陳念望著眼前這個模糊的麵孔,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在顫抖著,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茅屋外鋪滿瓊芳的泥地上,小鎮裡夾雜著藥香的堂屋內,傷心的卻是同一個人。
“為師死後便在那棵老槐樹下麵葬了吧,年輕時想丈劍江湖,快意恩仇。天地廣闊卻始終沒能走出那棵樹下。”
“念生呀,你記住,,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都有師傅陪著你。”
曾經那個心懷天下的少年,到如今這個已為人師的蒼暮道人,拚儘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拿起旁邊陪伴自己半生的劍,之前是師傅傳給他,現在便再由他傳承下去。
“陳念生,吾輩煉氣築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淩雲之姿,還要有……”
陳念接過垂下的劍,喃喃開口,仿佛用儘了畢生所有的力氣。
“貧道陳念生在此立誓,吾輩煉氣築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淩雲之姿,還要有守護世俗,憐憫世人的俠義之心……”
不曾何時,少年想起了那晚自己與師傅的對話。
秉燈夜讀,少年一時興起,問起師傅。
“師傅,你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呀?”
燈光昏暗,半麵滄桑的道人沉吟了許久,然後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說道,
“師傅想成為坐在自家槐樹下喝茶觀景,河邊釣魚的閒人。”
少年聽後撇撇嘴,一臉不信的反駁道,
“不想成為那大劍仙?”
中年道人聽到哈哈大笑,隻是那張滄桑的臉上更加滄桑。
我本是槐花院落閒散的人,滿襟酒氣。
小池塘邊跌坐看魚,眉挑煙火過一生。
師傅,珍重。
就讓弟子替你丈劍走一趟這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