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夫君有點野!
遷完父母墳墓,回到臨州城的程桑,一進城便聽到了四處的議論聲。
她側頭望了一眼沈洵安,低聲問。
“你安排的?”
他們一行人的動作不慢,這麼點時間,還不至於傳的人儘皆知,隻能是有人刻意宣傳的結果。
沈洵安沒有否認,眸光依舊幽冷。
“總不讓給他們抹黑你的機會。”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程桑卻聽懂了。
不管她再怎麼委屈,再怎麼無可奈何,對於旁人來說,也無法感同身受,他們隻會議論她這個害的父母被本家拋棄,連祖墳都不能入的女兒,罵她不孝,罵她害人精。
總歸不會說什麼好話。
但他這麼一宣揚,那就不一樣了。
旁人隻會議論程家的冷血狠心,為了利益,連死去的兒子都拿來利用,逼的孫子孫女斷絕關係,就算還有人覺得她做的不對,也隻是少數人,對她的聲譽造不成太大影響。
想通這一切,程桑隻覺得一顆心如置溫水,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這裡是外麵,身後還有許多護衛跟著,她沒說什麼私密話,隻是悄悄把手塞進了他手心。
察覺到她的動作,沈洵安側目看來,兩人相視一眼,自有一股溫情流動其中。
將百姓的議論拋之腦後,兩人帶著護衛回了沈府。
……
同一時間,程家也未曾想到,消息會傳的這麼快。
程家上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管事匆匆而來。
“老夫人,大老爺,不好了!”
程老夫人還在為之前程桑頂她的話而生氣,程頤在此處陪著她,正說著好話寬她的心。
心情剛好上那麼一些,就聽見管事咋咋呼呼進來,兩人麵色皆有些不愉。
“何事驚慌!”
管事麵色驚慌,滿頭是汗,顧不得兩位主子的情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大老爺,出大事了!”
這管事也是程府的老人了,平日裡最是穩重,見此,母子倆心中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出什麼事了?”
“亨通錢莊那邊,催咱們交還借款了!”
“趙家、劉家、許家也上門了,都說要結清貨款,咱們府裡的銀錢不夠啊!”
每個世家的立身之本,就是名下的田地、商鋪、莊子等各種盈利,靠著這些盈利養活一府的人口。
但田地有佃租,商鋪要賣出貨物,還要除去進貨的本錢,莊子要先賣掉莊子裡種的東西,所有的錢款,並不是一下子就能結清的。
往常,趙家、劉家、許家之流,與程家在各個方麵多有合作,知道程家的能力,並不催促貨款,都是等程家收了一批佃租或者盈利之後,再與這些商家結款。
有時候銀錢不足,還可以從錢莊借款,反正程家有餘錢時,也會把餘錢存進錢莊,大家都算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所以,聽到管事的話時,程老夫人和程頤都有種怎麼會這樣的恍惚感。
“亨通錢莊不是一向公正?隻要能證明有實力還款,便可向其借款,咱們上次跟亨通錢莊借的借款才兩個月不到吧?”
“還有趙家他們怎麼回事?還沒到結貨款的時間啊!”
管事麵色倉惶,語氣隱隱透著悲戚。
“亨通錢莊說,經由他們確認,咱們沒有再還借款的能力,所以要馬上還款。”
“胡言亂語!”
程老夫人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我程家在臨州城雖不是什麼一流世家,也算有名有號,怎麼可能還不起那麼點借款!”
上一次與商家結貨款時,因府裡現銀不多,便向亨通錢莊借了些周轉,不過是三十萬兩,程家還會還不起?
管事呐呐,重複了一遍重點。
“趙家、劉家、許家是一起來的,聽他們那話的意思,等消息傳開後,與咱們有合作的商戶都會上門要債。
現在才春天,佃戶和莊子那邊都拿不出現錢來,商鋪這邊現銀也不多,隻怕不夠結清各家的貨款。”
簡而言之,程家現在沒錢,連與合作商家的貨款都結不清,更彆提亨通錢莊的借款了。
程頤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忙問道。
“好端端的,他們怎麼會突然一同來要賬!”
程家不是商賈之家,名下最多的,不是商鋪,而是田地和莊子,這些東西賺錢的周期都比較長,所以與其他商戶來往時,定下的結賬周期也比較長。
一般都是在秋天,豐收的季節。
聽到程頤的質問,管事抹了把額間的汗,為難的看了兩位主子一眼。
“聽說……是沈家的原因……沈公子公開表示,十分討厭程家,不願在臨州城再見到程家。”
“不願在臨州城再見到程家?”
程老夫人心肝猛顫,剛順下去的氣,又沸騰上來,帶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