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老者目光微凝,拿出一個血紅色的令牌,看了二人一眼,陰惻惻一笑道“舒樓的納子棋盤嗎?給我破!”
二人大驚失色,這老者居然看出了己方的底牌,看來殺山殺手果然如傳聞中一樣,不做好完全準備,絕不輕易出手。
具象頃刻間瓦解,二人轉眼間來到現實,納子棋盤從手中跌落,嵌入地上的鬆土。
一百人一同出手,鋪天蓋地的血箭茫無邊際,顧阮君咽下一口鮮血,開始祭煉木劍,一瞬間,利刃出鞘,如同驚鴻照影。
李青十仍擋在顧阮君身前,慌慌張張地揮舞雙手,血箭的攻勢被顧阮君木劍阻隔,威力大減,自己幾手三腳貓的防身功夫也勉力能護住周身。眾殺手久攻不下,接連變換陣法,他們心存顧忌,不敢要了二人的命,便變道而來,齊攻向二人的雙腿。
眾殺手從頭頂掠下,李青十本事低微,難以阻擋,硬著頭皮接了幾招,頓時口噴鮮血。殺手們一擊奏效,立馬再動,李青十心急如焚,回身和顧阮君背靠在一起。
木劍三尺青芒,染血而歸,林木中掉下不知道多少具殺手的屍體。
“女俠真是好身手啊,”那黃臉老者見狀,心中大駭,如果真要活捉兩人,恐怕極是危險,忙道“保那小子和木盒即可,其他人生死不論!那小子也隻要留一口氣。”
眾殺手一時大意,被顧阮君三尺青芒震得虎口酸麻,本就麵色凝重,攻勢更厲,此刻聽了黃臉老者命令,殺機更顯淩厲。
李青十苦不堪言,難以招架,對自己毫無修為更增添了幾分懊惱,隻是現在情況緊急,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看向顧阮君,隻見她呼吸紊亂,麵色發青,顯然傷情加重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嗖”的一聲箭嘯,血箭正中李青十的肩膀,這箭上附有劇毒,他頓覺痛入肺腑,手腳發顫,跪倒在地。顧阮君見李青十受創,心中擔憂,但自己無暇顧及,隻得耐住慌亂抵禦。
眾殺手乘勝追擊,飛箭急襲,李青十難以動彈,知道此關不過,自己多半是要身死與此了。他強忍痛楚,手指顫抖拉了拉顧阮君的衣袖。
顧阮君看著李青十肩膀上稀少的幾不可見的金色血液,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冷冷道“不行!站我身後,還有機會!”
站我身後!嗬嗬,站我身後?李青十自嘲兩聲,心中大顫,自己堂堂男子漢,居然在遇到危難的時候,連生命都無法掌控,還要靠一個身受重傷的弱女子救?雖然和顧阮君從小感情深厚,對常人說自己依靠顧阮君的說法一直不以為意,但此刻生死存亡之際,顧阮君下意識的話還是刺痛了被自己藏在心裡的卑微的自尊心。畢竟啊,顧阮君保護自己已經成為兩人都默許的習慣了,這種感覺令自己很難受,很委頓,很難堪,也很憤怒。
他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撐著的手卻被一箭當開,背上又中了數箭,隻得匍匐行進。
話未說完,顧阮君忽然也單手撐地,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他忙回身想要把顧阮君抱身下,卻被一殺手拘住脖頸,那殺手手上用力,聽得頸骨咯吱作響,李青十臉上青筋暴起,咿咿呀呀做不得聲。
顧阮君餘光看來,大驚失色,忙用儘真氣,飛出木劍,那殺手躲避偷襲,手指一鬆,李青十倒地不起。顧阮君少了木劍,赤手空拳如何能是數十個殺手的對手,登時背部中箭,雙膝跪地,殺手儘圍在身旁,那黃臉老人見狀,說道“先把兩個人帶回去。”
二人聞聽此言,麵無血色,急氣上湧,就要掙紮起身,但毒氣攻心,身子搖搖欲墜,被一殺手手敲後腦,二人便委頓在地,意識模糊。
那黃臉老者用手一揚,殺手們會意,拔出匕首,劃向李青十和顧阮君手腳上的筋,然後負手而立,轉身就欲離開。
“鏗!”的一聲劍鳴,十來個殺手齊齊被震上半空,黃臉老者霍然轉身,見眾殺手眼睛死死地盯住李青十。
李青十麵色微寒,強自支撐起身,把遠處的木劍攝入手中,顫巍巍地道“小阮,我再用一次,為你蕩儘這滿林邪祟。”
他伸了伸懶腰,金色的光芒在身上若隱若現。
“這次,換你站我身後了!”李青十意氣風發,身上的傷勢似乎痊愈了,背後一尊金色黃袍的虛影慢慢顯現出來。
林中寒風乍起,平地起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