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青十臉色大變的原因當然和宙灮不一樣。
除去自己對殺山的滔天恨意之外,他還看到了一樣東西。
一樣好看的東西。
好看的東西總是最殺人。
一件花衣裳,好看的花衣裳,曾經自己也有過一件的嘛,好過自己現在隨意披上的得自東山的麻布衣物萬倍的花衣裳。
那是一個叫鹿溪的女孩子做的,和穿在柳生偠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當然也很明白其中的原因,鹿溪是殺山的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並不純粹。
心中一種莫名的酸楚開始浮上心頭,李青十心中湧現出極大的苦澀,正不知道怎麼壓蓋住這種令人煩躁而難過的思緒的時候,更大的痛苦在眼前發生了。
“便以這鴻蒙界的茫茫生靈鮮血,來迎接我族的兒郎們吧。”
滕寅忽然高舉雙手。
一股極端恐怖的氣息忽然籠罩在眾人頭。
極端的恐懼,極端的不安。
天空的形狀似乎變了,如同穹廬一般籠蓋四野的天蓋仿佛在向著中間慢慢合攏。雲庭禁止不動,山川草木靜止不動,無風,無汽,天地之間似乎被加固了一把鎖。
“我才不是什麼區區的規上之境。”
“規上之上,已近仙神,人山境,已經勘破領域,在我領域之內,我即無敵。”
話音剛落,方圓百裡忽然生出一道黑色的屏障,滕寅高舉的手心內,一方小小的世界正在緩緩旋轉不停,仔細看去,霍然是此間的所有景象。
滕寅狠狠一捏。
“砰!”的一聲,手中的小世界應聲破碎。
天地猛然合攏,集聚向中間積壓。
在場眾人隻感覺有一道無形的囚籠囚住了自己,然後不段地開始壓迫自己。
“不好!”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大叫了一聲,然後齊齊運功抵禦。東山和宙灮也護住了李青十和顧阮君。
“砰砰砰砰砰!”
聲音不斷的響起,空氣中也慢慢浮現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在場的大佬們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苦苦支撐不至於收到傷害,但先前被禁錮在時空中靜止不動的其他人就沒有這樣的能力了。
一團團炫舞像煙花一樣爆開。
帶著一種令人恐懼和厭惡的美感,在方圓百裡之內快速的傳播。
“砰砰砰砰!”聲音慢慢的激烈,又慢慢地斷絕。
這也就意味著,所有不能在滕寅的領域內支撐得住的鴻蒙界眾人們,都變成了聲音巨大的詭異血花。
“孱弱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滕寅發出一道癲狂的笑意,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快感。
修為最高的宙灮也單膝跪在地上,支撐得有些勉強。
一瞬間,千百人就在一張一握之間喪失了性命。
“吳兄,老黑,鹿溪,汪書。”
李青十的頭腦中也在一瞬間閃過了數個名字。
然後他的雙手開始顫抖,一種名叫絕望和哀痛的情緒又出現在自己心頭。
儘管心中尚存一絲希望,但他心裡知道,在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麵前,很多人根本就不可能生還。
身為白骨的自己,現在連眼淚都沒有。
正如在場所有人的內心一樣。
大家都知道,眼前的人很強,但沒有想到,能夠強大這個地步,自己等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眼前眾人的一合之敵。
那個讓所有人感到絕望,感到無力反抗的人,又突然舉起了右手。
和先前一般的小小世界又開始旋轉著,發出刺目的紅色。
很多人有些懊喪絕望地低下了頭,看著不知道從多遠的地方蔓延到腳下的刺鼻血水。
“李小子。”宙灮忽然出聲。
李青十抬起頭。
“成孤手中劍,可斬殺一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