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樣的話,婭瑟和自己也同樣會死在要塞的山上,阿雪的突然歸來就像撕開籠罩在要塞之上黑幕的光。
不管那是不是憂愁王子赫克托,除了這三人之外,在法明戴爾之內還有一個神秘的人。赫卡忒被赫克托不知道帶去何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自己體內的淚之瘟疫被徹底祛除,肉體也被自己那神秘的第二個蝕刻完全修複,但是自己身上的災厄仿佛轉移到了阿雪身上一般,阿雪承擔下了讓麗諾爾痛苦的一切。
麗諾爾啊,麗諾爾,你和你的蝕刻又一次從彆人的身上奪走了東西,什麼都沒改變。
“抱歉……我真的不該把你扯進來的……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我……”
“沒關係啊,我挺無所謂的,冒險嘛,不是每個冒險者都能順利回家的,”阿雪坐在麗諾爾身邊,打了個哈欠,“這樣,你們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就走吧,我就在這逛逛,這座城堡,還是教堂什麼的,挺漂亮的。”
她的語氣異常平靜,就像坐在自己家花園之前和麗諾爾閒聊一樣。
“你不害怕嗎?”
“嗯,擔心是有一點的,畢竟我沒提前和家裡說,自己偷偷跑來斯托利亞,要是死在了這裡,他們肯定得氣瘋了,”阿雪抓住麗諾爾的手,放在了自己左胸之上,麗諾爾能清楚的感覺到阿雪堅硬的身體,和在胸腔裡麵砰砰跳動的心臟。
“但是這裡,沒有恐懼,哪怕一點都沒有。”
麗諾爾和阿雪沉默著無言,婭瑟也知道,這恐怕就是三人最後一次見麵了。
“嗯,這樣,滿足我一個願望吧!一個小小的願望,”阿雪跳下水池邊緣,在空蕩蕩的地板上轉了一個圈,地麵上的灰塵被她的步伐揚起,又被她身上甩下的水珠按在地上,“我還是很好奇你身上的詛咒是什麼,在你們離開之前要不跟我說說,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沒彆的意思。”
“我……”麗諾爾閉著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緩緩地拉下了自己的領口,準備向阿雪展示自己鎖骨之下的凝霜踏雪蝕刻。
“唐雪,你見到赫克托的時候,他在哪裡?”在阿雪和麗諾爾談話時,一旁一直在思考的突然開了口。
“啊?我想想,啊對,站在小麗的那個,嗯,身下的淚水裡。”
“繼續。”婭瑟目光灼灼,她似乎又推理出了什麼。
“繼續啊,繼續……就,那麼大個人,抓起了赫卡忒的頭,然後把麗諾爾扔到了這水池裡,整個人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團灰霧,裹著赫卡忒的頭,就往王庭的深處飛走了,然後我好像吸入了一點灰霧,就感染了淚之瘟疫。”
“你的體內流淌著部分薩爾丁的血脈,雖然不是和我一樣的純血,但是你在法明戴爾自由活動了這麼久,並沒有感染淚之瘟疫,這說明那團灰霧並不是簡單的淚之瘟疫,而是更接近淚之瘟疫根源的東西,你們兩個,聽得懂嗎?”
“呃,聽得懂。”剛才還在踱步的阿雪再次來到麗諾爾身邊,兩個人排排坐下,而婭瑟站在她們身前,就像是給學生講課的老師一樣。
“赫卡忒說過,麗諾爾體內的淚之瘟疫有一部分是她無法壓製的,還記得我們在要塞山下,我用帶著我的血的妲珂莉斬斷了什麼東西嗎?”
“記得,啊我看不見你斬了什麼東西,你斬了啥啊……難道你沒殺死它?”
“是淚之瘟疫的譜線,那時候我並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來,沾染薩爾丁的我的血居然無法將其徹底殺死,這團淚之瘟疫的譜線必定有問題,在我驅散這團譜線之後,這東西是向著要塞山之上飄去的,”婭瑟眉頭輕蹙,一字一頓的說,“麗諾爾的病情突然變得嚴重,也是在要塞的一戰之後。”
“我以為是我用了太多的彌蒂爾之冬,才讓我的淚之瘟疫症狀變重的,現在看來,是那團飄向卡加洛斯要塞的淚之瘟疫的譜線附著在了我身上,”麗諾爾恍然大悟,直起了身子,“那東西是淚之瘟疫的意誌,它本來想操控著你前往王庭,提前達成目的,但是在看到了使用龍血的你之後,選擇了備用方案,寄宿在了我的身上,讓我帶著它前往王庭。”
“這東西是有神智,甚至是會思考的,這東西也和赫卡忒一樣,遊蕩在法明戴爾之內,尋找著能將它帶入王庭的承載之物,也是因為這樣,那意誌在抵達王庭之後,脫離了你的身體,連帶著你身上的淚之瘟疫。”婭瑟點了點頭說。
“凜冬學院的考古學家星期四,也同樣抵達了王庭門前,而且同樣跨過了肅正騎士們把守的閘門,按照這麼說的話,這瘟疫的意誌完全可以借著他的身體來到王庭之內,但是為什麼它選擇讓星期四離開法明戴爾……”身體已經回複,麗諾爾的頭腦也變得靈光了起來,加入了婭瑟的思考之中。
“因為我們多了一樣東西。”
“赫卡忒的頭顱。”
“是的,它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赫卡忒的頭顱,必須要帶著赫卡忒的頭顱進入王庭,可是赫卡忒的頭顱和身體都在這裡,它並沒有理會神跡和身體,而是前往了後方……”
“那個,提問,”阿雪挖了挖耳朵舉起了手,她一向是沒法加入婭瑟和麗諾爾的頭腦風暴的,“這地方除了叫法明戴爾王庭,彌蒂爾第一教堂之外,還有一個名字叫啥來著,那個王八蛋死人頭曾經說過的。”
“王庭之後是……祈願雪崖。”麗諾爾渾身上下電流竄過,她意識到了瘟疫的意誌想要乾什麼,那是千年之前沒能來得及完成的一個儀式,也是瘟疫意誌和淚之瘟疫的真正目的,“祈願雪崖之下,便是淚之瘟疫的起源,絕對不能打開的禁忌之地……”
婭瑟輕哼了一聲,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環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