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公子嘴角輕挑,說
“簡直愚不可及。三言兩語便叫人迷了心智,這個家不當也罷。”
陳儀輕輕搖了搖頭,眼睛閃爍著另類的光芒,慢慢說道
“公子,一個人若連自己都騙,騙的那樣真,騙的深信不疑。那旁人又豈能看破?”
說到這,陳儀一歪頭,笑著說
“人心叵測,這世上,人心最難知也最好知,公子,您說是否?”
少年似乎吃了一口風,攥起手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臉色愈加蒼白
“有趣,確實有趣。”
“還有更有趣的,隻看您願不願意往下聽,隻要您願意,將來的機會多的是,您說是否?”陳儀再一次問。
少年並未回應,一旁右邊侍從打量少年的神情。攏一攏衣袖,向前半步,見少年沒有反應,笑眯眯的對陳儀說道
“你這小丫頭,且不問你這故事從何處聽來,你這般聰慧,想來你爹也非俗人,既不是俗人,公子,救上一救又何妨?”
少年仰麵而立,風從門外飄來,吹的他長袍沙沙做響。
陳儀心裡提心吊膽,就等他一句話,萬一不行,她要用什麼來打動他?她知道的稀奇古怪的多了,可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這世間她什麼都不知道,說錯了可收不回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陳儀全身肌肉緊繃。壓抑沉默之中過去許久,少年終於開口,微微頷首。
“也可。”
陳儀大喜,再次伏床而拜。真心實意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等她磕完,才發現自己緊張的全身上下汗水津津。右侍從趕緊上前扶起她。
“小姑娘年紀不大卻知禮儀,趕緊起來,你這傷勢不輕。彆牽動傷口,這傷怕是要將養許久的。公子爺……”
“你去叫上明月,我乏了,救了人不用回稟,你安置就好。”
“是,公子。小姑娘隨我來。”
少年緩緩而去,左邊侍從緊隨其後。右侍衛目送少年離去,見陳儀行動不便,抱起陳儀出了門。
陳儀的客房連著院子,穿過庭院,繞過花圃直奔後院。
陳儀心急如焚,卻不敢多言語。右侍衛行動並不慢,點了帶刀侍衛明月,明月迅速集結二十多人,眾人勁裝挎刀,一言不發齊齊上馬。
陳儀看著他們,忍不住問右侍從
“大人,歹人百十有餘,這人數是不是……”
“小姐這話說的……啊喲,我哪兒是什麼大人,小的清風。小姐有所不知,帶隊之人明月,是小的弟弟,他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既然公子吩咐救人,救不出來可不成了笑話,那明月小命也甭想要了。小姐儘管放心。”清風說的滿臉不屑。也不知是不屑她,還是不屑那些黑衣人。
陳儀一點兒也不放心,她巴不得帶上一千人,直接滅了對方那一百人,可這話也隻能想想。清風明月,少年公子倒是好雅興。既然對她講的故事感興趣,清風明月也不過是睡了狗,陳儀心中腹誹。
明月一身玄衣,騎在馬上肅殺之氣森森。一聲令下眾人隨他策馬奔馳而去。陳儀憂心忡忡,清風勸解道
“小姐傷的這麼重,還是先顧著著自個兒,彆等救出你爹,反而替你憂心。”
陳儀知他說的有理,勉強點頭。
清風帶她回到剛才的客房,交待丫頭“好生照顧著,切莫怠慢!”
兩個侍女齊齊答應。清風說完行了禮退走。侍女中一個下巴尖尖,上前一步拉住陳儀,脆生生的說
“我叫春俏,那是秋露,風爺吩咐過了但凡小姐需要什麼,想吃什麼,說一聲便得。小姐餓不餓,要不要叫人送些宵夜。”
陳儀確實是餓了,點點頭
“謝謝春俏姐姐,還真有點餓了。”
“小姐千萬彆這麼說,哪裡就能值得小姐道謝,都是公子爺仁慈。春俏能伺候小姐是春俏的福氣。小姐,今兒廚上做的羊湯不錯,配點餅子再加點小菜。想吃彆的也成,就是這會現做要等等。”
“那就羊湯吧,勞煩春俏姐姐了。”
春俏眉開眼笑,忙不迭去準備。陳儀敏銳的發現一旁的秋露眼神不善盯著春俏。直到春俏身影消失。
陳儀假裝沒看見,她兩之間的恩怨,陳儀一點興趣也沒有。
秋露給她洗漱一番,換了乾淨的衣裳。連小孩的衣服即刻也能尋來,可見不是普通富貴人家。陳儀就著廚房送來的羊湯,泡白饃吃個肚圓。洗淨吃飽,陳儀困意襲來,胸口,四肢,像要支離破碎一般處處腫脹疼痛。
春俏把她抱上床,說“小姐睡吧,等明月救了人一到就叫您起來,睡前把藥喝了,多休息好得快。”
陳儀確實撐不住,全身一點力氣沒有,動一動都傷心傷肺的疼。這小娃娃的身體實在太勉強了,她需要休息緩衝。陳儀點點頭說
“那你一定記得叫我,人一到就叫我!”
“小姐還怕春俏騙你不成。”
陳儀不好意思笑了笑,她是關心則亂。喝了藥閉上眼沒多時就陷入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