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它才會被十三少稱作「偽君子」,順便說一句,害你受傷的那把椅子,叫做「真小人」……』四壁回響起胡十八的聲音,『這兩樣「毀」人不倦的小玩意兒,都是白家的傳家寶。』
『白十三、胡十八……哼,名字裡帶數字的,都不是好東西!』
『程小姐謬讚了!我隻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半腳踏進鬼門關的殘廢,豈敢與十三少那般的不世英豪比肩。』
『胡老板謙虛了!在我認識的人裡,若論心機手段,能與你相提並論的,實在屈指可數,』程禪真怪聲怪氣地噎了對方一句,『馬上放我出去,我的肚子餓了!』
老金從身後摸出一包壓縮餅乾,輕描淡寫地丟了過去。
程禪真的眼角猛地抽動了兩下。
『我,我還要上廁所!』
緊接著,她的腳邊又多出了一個礦泉水瓶。
『我……你們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被逼入四角的花豹霍然起身,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
這一次,老金卻沒了動作。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坐在了大門的旁邊。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這次要對付的,究竟是何方神聖,』胡十八十分罕見地歎了口氣,『不誇張地說,就算可調動的人手多一倍,我也沒有把握留下那位先生。』
『聽你的意思,那家夥難不成是個長著三頭六臂,能夠飛天遁地的怪物?』
程禪真抱緊傷痕累累的胳膊,不停觸碰著流血的傷口,品嘗著痛苦的滋味。
她不願,也不敢相信胡十八的話。
『那位先生與你我一樣,都是吃五穀雜糧,有生老病死的普通人,隻不過他總是能用平凡的雙手,做成幾件不凡的事,獲得一些非凡的成就,成為彆人口中的超凡之人。』
小胡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在講述一個美麗而溫馨的睡前故事。
程禪真的心在往下沉。
一個會流血也會受傷,卻仍能在他人心底樹立敬畏的普通人,豈不是要比恐怖故事裡的怪物更可怕?
麵對恐懼,人類無非隻有兩條路,要麼在恐懼中枯萎,要麼在恐懼中成長。
老金霍地站起身子,擋住了程禪真的去路。
『你們攔不住我的,』程禪真彎腰撿起地上的硬幣,自信一笑,『敢不敢和我再賭一次?』
『假如我不跟你賭,你會記恨我一輩子;假如我接下這一局……我有預感,到時候我會輸得很慘。』
所以無論結果如何,胡十八都將是唯一的輸家。
『讓她去吧,』他痛苦地咳嗽了兩聲,隔空向老金吩咐道,『雛鷹終將展翅翱翔,她已不再是小孩子了。』
程禪真伸出舌頭,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品嘗著自己的鮮血。
『你給我記住,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麵……還有,我早就不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