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自青樓出!
夏王即將納妃,此消息已足夠朝都百姓於茶餘飯後談論些時日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夏王所娶的不是旁人,而是一位青樓女子。
一時,滿城皆知,有剛剛聽聞此事的人竟是不相信這樣的事實。
先且不說夏王的身份,夏王同夏王妃之間的情愛乃是整個朝都的佳話,更有人曾傳言說夏王同夏王妃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因此夏王當初才會“非竺郡主不娶”。
夏王因著夏王妃的緣故從不曾踏足煙花之地眾人皆知,如今又怎會娶如此一個風塵女子為妻呢
再者說,這樣豈非是有失了身份?
“娘娘。”
秋月急急進了來,向秦竺施了一禮,“娘娘,奴婢剛剛聽聞,夏王明日便就要將那狐媚子接到府裡來!”
秦竺微一鎖眉,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
秋月一跺腳,憤憤道,“娘娘,您何苦不勸勸王爺?王爺他身份尊貴,怎能娶一個風塵女子呢?更何況還是側妃的名分!”
“王爺他要娶,我又有什麼辦法?王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王爺他既說要娶,便就是誰勸也勸不動的。至於要給她個什麼名分,還不是王爺說了算?”
秋月滿麵的焦急,“可是娘娘,那狐媚子……”
“更何況,林妃都不急,我又有什麼可急的?”秦竺打斷了秋月,“林妃她貴為林相之女,卻要同一個風塵女子平起平坐,隻怕林妃那裡早便就坐不住了,我又何苦在王爺麵前做這個惡人去?”
秦竺雙眸一眯,一抹淩厲從眼梢劃過。
將那女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總比放在看不到的地方強,她倒要看看,那小妖精使的究竟是何等媚術。
秦竺正出神,卻被秋月的一聲“王爺”拉回了心神,一時慌亂間,忙起身向男子行了一禮。
“竺兒不必多禮。”
夏衍麵色溫和,扶起了秦竺。
“秋月,去給本王煮杯茶。”夏衍命道。
秋月稍稍一怔,望了秦竺一眼,見秦竺示意,應聲而去。
“不知王爺今日來找竺兒可是有什麼事?”
秦竺聲音輕溫,笑容淺潤。
“不過是來看看竺兒罷了。”
夏衍麵上並沒有什麼變化,語氣亦是平平,秦竺卻甚為心悅的綻了抹嬌俏的笑,剛要說什麼,卻在看到男子放到桌案上的簿本後微微凝了表情,好奇地拿了來,看了看夏衍,見夏衍並未出言製止,便順勢將手中的簿本打了開,入眼的卻是個個人名。
“本王聽說,竺兒將楚柔房中的人換了許多。這掌事侍女同兩個婢子可都曾是竺兒屋中的人。”
夏衍的麵上並無慍色,出口的聲音亦是溫和,不過似是閒聊時的語氣,秦竺卻是微微變了臉色,合上了手中的簿本,笑道,“妾身曾看過伺候妹妹的人,大多都是些新人,竺兒怕她們伺候不好妹妹,便將自己身邊幾個能乾的婢女給了妹妹。本以為隻是小事,事先便就未曾經得王爺同意。”
“既是在竺兒身邊伺候的人,又甚是伶俐,竺兒留在身邊便是,也好多些聰慧的人伺候著。”
夏衍不急不緩地說著,將桌案上的簿本拿起翻了開,“至於伺候楚妃的婢女,本王都曾過目,皆非笨拙之人,便就不勞竺兒再費心了。”
秦竺儘量自然地笑了笑,“妾身明白。”
“王爺,茶來了。”
片刻後,秋月恭敬地將一盞茶放在了夏衍身前的桌案上。
“王爺嘗嘗看,這可是竺兒昨日新摘的茶葉,好喝的很。”秦竺笑語嫣然。
麵上的笑雖如是燦爛,可心中卻像是被什麼擰了住。
從前她不是不曾嫉妒過府中的其他姬妾,也曾任性地耍過一些小手段。
精明如他,怎會看不出呢。
可他從來都是縱容於她,也正因如此,她才篤定,他隻愛她。
今日之事,他雖並未曾拆穿,可語氣中卻已經蘊藏了嚴肅的告誡同憤怒。
若不是他當真對那女子動了情嗎?
一個卑賤如此的風塵女子?
她不信。
皇宮
軒宇殿內,一襲白色便服的男子慵懶地坐在龍椅上。
“沒想到朕不過巡視河道幾日,夏王那裡便出演了不少的好戲呢。”男子忽而一笑,纖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敲著桌案。
“皇上,可夏王他此次要娶的,可是一位出自青樓的女子。”宋公公鎖眉搖了搖頭,心中似是有萬般的無奈。
“隨他罷。”
男子站起了身,悠然走到窗邊,輕吹了聲哨,逗趣掛養在窗邊的鸚鵡。
“皇上,恕臣多言,夏王他貴為王爺,怎可娶一位青樓女子為妃呢?這實是有失體統。”
見皇上神色自若,宋公公心中納罕,行了一禮婉言相勸。
男子仍是伸手逗趣著一身雪白,撲動著翅膀的鸚鵡。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鸚鵡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喊道。
男子被鸚鵡逗了笑,將食指橫在了鸚鵡的嘴前逗弄。
“夏衍他眼中何曾有過什麼體統。”男子說得並無甚在意,甚至還含著絲笑。
“皇上……”
“罷了。”男子打斷了公公出口的話,“宋翁你且與朕說說,這些時日林相聽聞了此事可有何舉動?”
“林相他自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不過夏王此舉實是有失考慮,林相心裡也定是不痛快。怕若非這幾日皇上您巡視河道,林相早就一本本奏折上奏了。”
“這倒是像林相的作風。”男子隻悠然而笑,神色並無認真。
“不過夏王曾娶了林相的二女為妃,這二人撕破臉對林相自是沒有什麼好處,因此此事林相隻能吃癟,雖心有不快,卻並未找夏王麻煩。”宋翁繼續道。
男子不由得一笑,“林相倒是要有這個膽子找夏衍的麻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