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血墜!
馬車入了金陵城。
車輦內寬敞舒適,雲傲雪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向外麵,這裡是她見過最熱鬨的街市,她也沒去過彆的地方,隻有雲中郡山下的街市而已。
那裡根本沒法跟金陵城比。沒有這裡繁華,也沒有這裡喧囂,更沒有這裡氣魄。
隻還過那裡要多幾分朦朧和詩意。
炎氏家族住在鎏金台內,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豪氣,單就那石柱上方的匾額就足已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雲期自報了家門,炎氏門外一弟子便引他們去了惜音殿,另一個弟子則快速去稟告了他們的家主。
到了殿外,陌慈音已站在門口迎接了,她身穿藍色的翠藍長裙,身披淺藍薄紗,膚如玉脂,口如朱丹,指如蔥白,氣如幽蘭~
在雲傲雪看來,陌慈音便是她見過除她阿娘以外最好看的人。
旁邊還站了一位如她般大小的男孩,眉清目秀,靈動的黑瞳下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英銳之氣。
雲傲雪看向他時,他也正看著她。男孩還對著她玩皮的眨了眨眼睛,在雲傲雪看來他身上顯露出來的全是淘氣樣。不經意間讓雲傲雪想起了她大伯的那個義子雲驍,在他們一起玩鬨時,總讓雲傲雪披上紅蓋頭當他新娘,但她每次都是極其不願意的。
詩經裡常說:“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雲傲雪知道這個雲師哥的手並不是她想牽的手,然後不經意間一個畫麵從她腦袋裡蹦出,雲驍的手換成了麵前這男孩的手……雲傲雪的臉瞬間紅了,撲向楚婉的懷裡。
陌慈音嫣然一笑:“雪兒,看見我們家淩逍還害羞了,你可早晚是我們炎家的人,你們可在我們的肚子裡就定了這門娃娃親的。”
雲傲雪一聽就更不自在了,拽得楚婉更緊了,她餘光又不自覺的瞥了一眼炎淩逍,他還在對著她笑。
“你們看我隻顧說話了,竟忘了請你們進去。”說完,陌慈音便拎著他們進了惜音殿。
楚婉隻顧著和陌慈音鬨家常,已全然不顧及她的女兒和丈夫。
雲期隻得牽著雲傲雪邊看美景,邊跟著她們身後。竟不知什麼時候,淩逍竟溜到他們旁邊,他如同小大人一樣同他們講起惜音殿的景色和惜音殿的來曆,他說:“這個名字是我阿爹取的,就是因為阿娘的字裡有個音,阿爹說要珍惜,愛護阿娘一輩子~”然後又指著惜音殿的殿外的字說道:“這可是我阿爹親自刻上去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
剛開始雲傲雪還一直向她阿爹身邊靠近,不過後來她就那麼拘束了。
直到最後,他們坐在殿內聊著,炎淩逍便很快帶著雲傲雪穿梭在院落的各個角落。
玩累了,雲傲雪便讓如娘抱著她,眯著眼躺在如娘的懷裡。
陌慈音每每說到炎棠總是半吐半露,即沒說清楚炎棠為何要取二夫人蕭冉,也沒說清楚為何他一定要冒江湖百家之大不韙,去蕭月城給蕭王——蕭奕祝壽。
要知道蕭王可是現在江湖人共認的仇人。
天漸黑,楚婉有意支開了雲傲雪和雲期,與陌慈音獨處。
雲期便帶著雲傲雪和炎淩逍在院子裡捉螢火蟲,這是雲傲雪在雲中郡從沒有見過的物種,她好奇的讓她阿爹裝在布袋子裡,夜晚當燭火。雲期也給炎淩逍裝了一布袋,他們這才心安理得的回各自的房中。
接下來幾天,白日他們總要在金陵城逛逛,玩最好玩的地方,吃最美味的食物。
但當著所有人的麵,應該說是當著雲期的麵,楚婉和陌慈音總是把話說得很淺,點到為止。
每每夜晚,她們兩又會聊到一起,甚至有些時候楚婉乾脆在陌慈音房間不走了,又讓雲期空等一個晚上。
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雲傲雪還沒和炎淩逍玩夠,已被楚婉吹著要走。
聽說,是炎棠和他小夫人要回來了,楚婉不願看到才要離開的。
離彆時,楚婉和陌慈音說了很多。
雲傲雪因為難過要和剛熟悉的炎淩逍分開,便不想再說話了。隻是默默的看著他,他也看著她,最後淩逍把他常掛在腰間的荷包塞滿了螢火蟲給了雲傲雪,“傲雪,這是我昨晚才抓的,我想你們趕夜路總是用得著。”
然後雲傲雪就更難過,哭了,淩逍卻像小大人一樣沒有哭,隻是眼睛周圍全是紅,像猴子屁股一樣紅。
陌慈音走到了雲傲雪麵前把她頭上倭墮髻斜插的一根鏤空金簪取下,彎下腰插在她發髻上。抹了一下眼角說道:“雪兒,這簪子是我的阿娘留給我的,現在姨母交於你,便是認了這門親事,不管以後會怎樣,我自會讓淩逍習得一生好本事來護你。”
這讓雲傲雪心情稍平靜了些,楚婉卻哭了,陌慈音又安慰著:“我認識的楚婉可不是這樣的,以前你可是何等的灑脫!”
楚婉強忍著笑了笑,與陌慈音相互擁抱。
告彆後,如娘便帶雲傲雪上了馬車。
雲傲雪透過車窗又看了一眼炎淩逍,那個男孩的眼淚已允盈了雙眼,不由的往前走了幾步,最後讓他姨母給牽了回去。
雲傲雪的心是極難過的,第一次感受到了彆離的滋味,心間總有那麼一口氣提不上來。抱著她的如娘安慰著:“我們的傻雪兒,你們總會重逢的,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雲傲雪捏了捏淩逍給她的荷包,靠著如娘睡著了,想著炎淩逍定會入她的夢中。
……
出了金陵的地界,到了一處名叫十裡坡的地方,正如其名,在這方圓十裡之內,好似無人管理的地挾,異常的荒涼,隻聽見車輪碾壓著地上的樹葉和枝條吱吱作響的聲音。
行駛了許久,終開看見活物。是一對夫妻,女子懷裡還抱著一個繈褓的嬰孩,男子則用身體為他們擋住對麵迎來的風沙。
馬車行駛到了他們身旁,雲期便跳下馬車,想向他們詢問一些事情。
雲期剛要走上前,兩夫妻則被嚇得退後了兩步,男子挺身擋住雲期向他們靠近,女子則將懷中嬰孩抱得更緊了,他們眼神裡都充滿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