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稠!
回去的路上,順利的有些出乎華風的意料,這三日來彆說暗殺行刺的沒有,就連個攔路搶劫的都沒有,不想這離京城愈遠,治安竟然愈好,由此看來,京城果然是個容易讓人折壽的地方。
時近傍晚,楚陌隨意掀簾向外看了看,天氣日漸轉暖,冰雪已經開始融化,若是仔細聞還能嗅到久違的泥土的氣息,這種真真實實的氣味深得他心“停車,今日便在此處歇息。”
三日來,他們總是進到城鎮之中由逐浪擇一家客棧歇腳,在華風心中早已形成了思維定勢,既然決定歇息,想必應是到客棧門前了。起身抬腳掀簾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隻是簾子掀開,待看到外麵仍舊荒蕪一片時所有的動作立刻頓住“還沒到客棧。”
“爺知道。”楚陌才不理會他的大驚小怪,越過他直接下了車,“爺今晚就是想在此處過。”
“……”外麵冰天雪地,車內暖意融融,就算不經過大腦的思考華風也能曉得哪裡呆著最舒服。他才不要下車,既然楚陌非要在這裡過夜,那麼他便在這馬車上委屈一夜。雖說座椅太窄不適合躺著,但靠著睡一夜應是不會有問題。
打定了主意,他又坐回原位自始至終不曾下車。
月上柳梢。逐浪同逐月去附近的林子中撿了些乾柴回來,還沒起火卻發現楚陌不見了。正焦急要尋找間就聽身後“砰”的一聲。二人急忙回頭看去,原是楚陌將在林中打到的獵物扔了回來。
“王爺您……”這種事情不是應當交給他們做才對麼?逐浪為難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型野豬,欲言又止。
“爺是閒著無聊罷了。”說著指了指地上的獵物,“這東西也忒笨,連爺的一個石子都躲不過,烤了吃了罷。”
“……”逐浪當真想說一句——即便是人都不見得能躲開您的石子,更何況是個牲畜呢?
火堆迅速起好,野豬經過一個時辰的燒烤後終於熟了。因著肉塊太大,待烤好後逐浪動作麻利的拿出身上的匕首,在豬腿上割下一大塊肉遞給了楚陌。
楚陌接過卻沒有吃,而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馬車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嘀咕道“那家夥本來就不聰明,不知曉吃了這笨笨的野豬肉會不會變得更笨。”
這個問題,著實值得深思。
華風一直沒下車,而是翹著二郎腿坐在車上把麵前的糕點吃了個精光。酒足飯飽就容易犯困,所以當楚陌拿著豬腿來時,他都已經同周公下完三盤棋了。
楚陌拿著肉上了車,幾步走近坐在他身邊,借著暖黃的燭光靜靜的打量他。華風,與他相識了十五年的華風,因為這個人的到來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雖說他同華風的感情沒有那麼要好,但畢竟他曾答應風國國君要照顧好他的兒子,而今……他的兒子竟然就這樣在他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這個人。
分明不認識她,卻不知為何,他對她竟一點戒心也生不起來。最重要的是,即便沒有戒心他們也是陌生人不是麼?為何他同她在一起,連一絲陌生感也無?他好像,很習慣有她在身邊。
這個習慣一出現,便被楚陌壓製了下去。習慣?他唇角微抿,他楚陌這輩子注定了不應該習慣任何事情。因為一旦有了習慣,便有了依賴,有了依賴,他怕自己……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毫無弱點的楚陌了。
所以……無論對誰,他都應當能狠得下心。想到這裡,他目光漸凝,伸手毫不留情的推了華風一下“起來,吃東西。”
哪知華風睡的像死豬一樣,非但沒醒,反而被他這麼一推,身子晃晃悠悠直接倒在了他懷裡。倒下來的瞬間將他手上的肉碰掉了不說,腦袋還在他胸口蹭來蹭去似要尋個舒服點的地方。可蹭了半天他顯然不滿意,身子下滑直接將頭枕在了楚陌的腿上。
楚陌深覺自己最近實在太平易近人了些,華風這家夥竟然敢幾次三番的占自己的便宜。看來他若不給他些顏色看看,接下來被他欺負的日子恐怕會越來越多。意識到這一點,楚陌腿上一動,手上捏住他的手臂就要將他甩到一邊去,可是剛一動作,卻見燭光下方才還平靜的臉龐不知為何有些濡濕,接著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莫名的憂傷。
“我在這裡很好,姐姐……”頓了頓,他繼續道,“有個人……他很照顧我。”
有那麼一瞬間,楚陌當真想直接將他搖醒,問問他口中那個很照顧他的人指的是誰,最好不要是他,因為……他剛才還想將他扔到一邊去。可是……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卻因他一句話變得軟了下來,手輕輕鬆開,任由他枕在他腿上,一整夜。
漣池山上無名居,是當世神醫雪池的居所。雪池同楚陌是生死之交,當年楚煙因受陷害被逐出皇宮後,楚陌念在自己妹妹無拘無束,喜歡走南闖北的性格,便將她送到雪池身邊學醫,醫術有成便同雪池一起濟世救人。
雪池雖醫術了得但於武功卻隻是略懂皮毛,一般的小事還能勉強應付,若當真遇到了高手恐怕凶多吉少。於是楚陌便安排逐天保護他二人。隻是此次……雪池神醫竟沒有告知逐天,帶著楚煙兩個人偷偷下山,不知到哪裡懸壺濟世去了,待到逐天發現時,兩個人早已蹤影全無。
當然,雪池習慣性的留了封信給他,信上也不過是什麼出門幾日無需掛懷之類之類。每每這樣,都讓逐天既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此次他收到逐浪的飛鴿傳書後,立刻收拾了些衣物下山,但想到逐浪信上所說王爺交代的事情,無奈隻能留書一封告知雪池,若他行醫歸來,定要帶著煙公主前去崇州王府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