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稠!
陸凝的身子,經過上次的昏迷,似乎好了些,臉色雖不比以往,但畢竟有了些血色,看起來不再那麼嚇人。
天氣晴好,她從馬車裡走了出來,與逐風並肩坐在馬後,看著兩旁樹木一棵棵的向後掠去。
“進車內去,外麵涼。”
與逐風相處了幾日,陸凝發現其實逐風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可惡,淡淡的藍色眸子下,時常會透露出些許感傷來,有時看得她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他。記得,他曾說過,現在他才是寧國的君王。
“逐風,你是當真要與楚陌對立麼?”
自從逐風把她從尚書府擄了出來,就沒再戴過鬥篷,以至於即便是他抿唇的小動作,都毫無遺漏的
落在了她的眼裡。
“彆誤會,”陸凝笑道,“也彆忘了,這時我還不是那個你喜歡的陸凝。”
所以,她問了什麼,都不牽扯他與陸凝的感情,一切都隻是她想問的而已。
“與楚陌對立,與我並沒有好處。”良久,逐風才回答,“當時興兵犯境,也不過是想趁著楚陌不在都城,能夠輕易將你帶出來罷了。”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調虎離山,為的就是陸凝這個人。”
“是。”
逐風啊逐風,當真是好糊塗。且不說這次興兵犯境要花費多少人力財力,要讓多少百姓顛沛流離,飽受戰火之苦,最重要的是,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視手下將士性命如兒戲。一旦打起來,那就是死傷無數,禍及無辜啊。
她不了解陸凝,但是她自己,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會將陸凝還給你,所以……”她看著他道,“修書一封,止息這無謂的刀兵罷。”
逐風沒有說話,隻是突然手上用力勒住了韁繩,轉頭愣愣的看了她一會,才輕歎“你果然不是陸凝。”
當年,陸凝會為了報複楚陌,而嫁與楚陽,與楚陽為伍,更是想借著他寧國世子的身份,讓他與楚陽聯合,為的就是報複楚陌不願意娶她。真正的她,心裡似乎永遠沒有天下,沒有黎民,有的隻是自己心中的仇恨,想要的也隻是發泄心中的怒火。
而坐在身邊的人,卻是字字句句為將要受到牽連的百姓說話,她與陸凝,果然不同。
“陸凝,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逐風思緒飄遠,似乎第一次見到陸凝,還是四年前,那時楚陌王府中那個名叫
華風的質子死後,楚陌回到都城。
陸凝在他回到都城的第二日便找來了,而他正巧與她相遇在王府庭前那棵梅花樹下。
陸凝一襲淡粉色衣袍,比梅花清麗。雖然那時陸凝在他心中,還與其他陌生人一般,但如今想來,一想到她,首先闖入腦海的,便是那時的樹,那時的人。
“她……是官家千金,大家閨秀,溫婉恬靜,卻也有嫵媚驚人的一麵。”
陸凝想了又想,總是想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人。不過也沒關係,她隻要知道一樣就是了。
“你喜歡陸凝,”她道。
“是。隻可惜……”
“沒有什麼可惜,”她看著他,彎了彎唇角,“真正的陸凝不喜歡楚陌了,她喜歡的是你!”
淡藍色的瞳孔中,瞬間盛滿了不可置信以及慢慢沉澱過後的……驚喜與落寞。
逐風本想著帶她去漣池雪山,見過雪池讓他幫著看一下陸凝的病症,再離開去白雲寺。但無奈,陸凝卻始終堅持不必去雪山。因為她知曉,她這身子,即便是雪池那樣的名醫,也束手無策,何苦再去勞煩。
而且漣池雪山上,有她不好的回憶。她希望,這輩子結束之前,不想再去回憶那次離去的痛苦了。
“走罷,早些到白雲寺,我便早些將陸凝還給你。”
這話一說,逐風的心裡竟然升起了些許的不確定“那你……”
“放心,陸凝的身子確實沒有病,隻是太疲勞了,等到我離開,你再帶著她去雪池那裡看看,可有哪裡不妥。”
良久,逐風才道“好。”
日夜兼程,北境終於遙遙在望了。楚陌高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那炊煙,那一個一個的營帳,心裡安定了些,卻又躁動了些。北境一直按照他的計法布防,那就如同銅牆鐵壁般,任誰也沒那個能耐,能在月內攻破。
所以這裡,仍舊完好無損。
“王爺,逐天來了。”整頓休憩時,逐浪帶著逐天走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