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送帶話的人出門時,來人悄悄的對我說,說鬼公說的,讓我留神下波東哈,這個苗人底細他也不是特彆清楚,但是他覺得波東哈沒那麼簡單。
說是波東哈聽說我們要去的大致地方後,絲毫沒有猶豫便答應了,這和他以前的風格完全不符,鬼公擔心波東哈另有所圖,路上也難免無馬鼻梁(一種啄食父母的無情鳥)黑吃黑,如果是那種情況,就乾脆把他出脫(弄死)。
聽完這段話,我雖說有一絲擔憂,但是想著我們這群二夥夥(不專業)的娃兒,也沒啥子其他辦法了。路上留神一點波東哈,估計他也跘(翻)不起好大的水花。
這兩天,林夏和手下人一直在忙忙碌碌的采購些進山的物品,騾馬,我沒敢把鬼八仙給我說的事情透露給林夏,以免她擔心。
倒是蘭妹仔,自從聽了我和周二毛給她說了夜郎將軍墓的情況後,這幾天一直纏著要去見識見識。
我搖頭道“這進山日曬雨淋,洞洞裡頭又那麼凶險,我們還得照顧你,你爺爺把你托付給我,我必須對你安全負責,你堅決不能去!”
蘭妹仔不聽,又去纏著林夏,林夏這些日子和蘭妹仔相處下來,倒是覺得這山裡妹子不錯,而且路上有個女生搭伴似乎也好些,便答應了。
周二毛調侃道“蘭妹仔,你說你去了山裡你能做個啥子,莫到時被野人抓走做媳婦了哦!”
蘭妹仔一翹嘴道“打胡亂說!我從小上山打柴,下河打漁撈蝦,跟著爺爺打獵,挖陷阱,上鐵貓,做夾箭,支墊槍啥子不會。”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武陵山的女人,有些潑辣,但直爽大氣,堅強獨立。
這日清晨,河上的霧氣尚未散去,因為是往上水行船,大船都得天明時漂灘,我們很早就在河邊準備停當了。
我們總共雇傭了3艘大船,我們的船老大叫金貴,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白須滿腮,古銅色的皮膚,看上去結實健壯。
我問道“掌舵的,照這船的重量,上水幾天能到雷公渡?”
船老大金貴道“隻要這兩天莫落雨,不發大水,三天內必定到得了的!”
這樣算起時間來,應該是和波東哈差不多時間到。
我問道“你老人家是在這酉水河裡頭劃了好多年的船了啊?”
金貴道“我今年六十二歲了,光緒四年,老頭子十六歲就到了船上了。”
我笑道“那老人家對這裡的河道自然是熟悉得很了。”
金貴嘿嘿一笑道“其他不敢吹牛逼,這酉水河七百裡路的河道,水漲水落,好多灘,好多潭,好多碼頭,好多暗礁就沒得我不曉得的。”
我拱手道“那這一路就仰仗你老人家了!”
金貴好奇的問道“我看你們也不像做生意的,你們這是去雷公渡那邊乾啥子?雷公渡那邊下了碼頭,就五六戶人家,再往裡走全是深山老林了,棒老二(土匪)都不願呆的地方,十天半個月都轉不出來。”
我還沒把話想圓,周二毛先把話接上了“我們是做學問的,搞研究。說了你都不得懂。”
金貴一時是沒咋搞懂科學和研究是個啥子名堂。
陪笑道“那是,那是,那我就是沒搞明白一個事情。”
周二毛問“啥子事情?”
金貴道“那兩個長箱子的槍和那些鐵坨坨(手榴彈)。”
我也沒想到剛才怎麼不小心把武器讓船老大給看到了。
周二毛一愣,忙道“防身嘛,兵荒馬亂的,進山去碰到壞人了啷個辦嘛,我們又都是文弱書生的。”
金貴懷疑的打量了一下牛高馬大的“文弱書生”周二毛,道“那也對,現在河裡頭、山裡頭都不太平,有備無患。前些日子雷公渡前麵來了一支部隊,不曉得是川軍還是湘軍,就住下來就食沒走了,你們記得要小心一點。莫被他們盯上了。那夥賊娃子壞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