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地圖給丁三爺看了看,丁三爺看完地圖皺眉道“謝林漢姆神父沒給你們說過那裡嗎?”
我道“神父給我們說過,那是一片無人區。”
丁三爺沉默半晌道“那不隻是一片無人區,我早年經過過那邊,那裡有座妖城!”
“妖城?!”我們心裡都一驚。
丁三爺道“我奉勸你們還是莫去為好。”
我問道“三爺是開玩笑吧?”
丁三爺一瞪眼道“我開啥子玩笑,我老的幾十歲了,和你們幾個小娃兒開啥子玩笑呢?”
丁三爺拉了一下韁繩,道“反正路上也是閒,我給你們擺嘛,這時我的親身經曆。”
丁三爺掏出煙袋,取煙絲放入煙鍋之中,劃了跟火柴點燃,然後吧唧吧唧的抽了幾口。
然後道“這事發生的時候,還是大清朝的事情了,我家幾代人都是在這條路上跑,我13歲時就跟著我老漢(父親)一起學起趕馬,剛開始的時候就隻能趕一匹,大人家那時都要趕四五匹,馬休息的時候,我還得打整鞍架,糠包這些。
我這個人悟性好,勤快,學起來也快,沒幾年我就把趕馬路上的那些東西學得差不多了。那次還是光緒十六年還是十七年的事情了,就是升泰進藏和英國人談判那年的事情,那次我們也是像這次一樣,幾百頭犛牛,騾馬,七八十的人槍去昌都。
那次過了道孚,道孚距康定七站,算是康北第一大縣,在往東北方走就是黨嶺雪山了,那些天天氣反常,才九月就連續降雪,騾馬沒法過雪山,我們隻有在道孚等雪過了才走。
這天一個晚上,一個叫汪生的夥計慌慌張張的跑來問我老漢哪去了,我說今晚喝醉了,已經睡下了,汪生說有十幾頭犛牛不知咋回事,受了驚嚇,掙脫了韁繩就跑了,看腳印是朝黨嶺雪山裡麵去了。
我一驚,你曉得,犛牛是一筆很大的財產,而且一下十幾頭犛牛都跑了,這就不是點把點小事情了,我當即叫上了七八個夥計,騎著馬就沿著腳印往雪山裡麵追了去。”
丁三爺“嗬”吐了口濃痰,在皮靴上磕了磕煙袋,繼續道“這天上正下著鵝毛大雪,高原上的風吹得我們人都站不穩,但是也沒法啊,我們隻能在雪地裡麵一路找過去,這雪下得有點大,腳印很快就被大雪給蓋住了。
我們就在那片雪山裡麵給迷了路了。那個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我們是又冷又乏,你曉得的,在這個高原上,人出氣都老火(困難),而且這座雪山又高得很,眼看火把都要用得差不多了,後來一個夥計說,我們找個地方燒火躲一晚上吧,不要到時犛牛沒找到,我們全部在這老林子裡頭給凍死了。
我想也是,那晚上的陰風吹到臉上像馬鞭抽起一樣痛。於是我們幾個人就找了個山坳,燒了堆篝火想把那晚上給熬過去。
後來燒的木頭都燒得差不多了,我說我再出去撿點柴火來,烤乾起到時好燒。
我就一個人出了山坳到林子裡麵撿柴火去,就在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林子後麵傳來一聲牛叫的聲音,我一歡喜,柴火都沒有抱了,拿起火把就順著聲音找了過去,但是不管我走好遠,都聽到牛叫的聲音在我的前頭,我就在林子裡麵一直走啊走啊。
那個時候還是太年輕,沒有考慮太多,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腳印也看不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我看到前麵的山崖頂上竟然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上戴著羽毛帽子的人,那個人就這麼站在山崖頂上,一動也不動的,雪那麼大,我身上穿著皮袍還冷得直發抖,這個人好像一點都沒感覺到冷一樣。
我在山下大聲喊道“哥老倌,看到我家犛牛沒得??”
我連續喊了五六聲,那個人一點反應都沒得,我想可能是上麵風太大,他聽不見,我又朝他搖了搖火把,他還是沒得反應。
我就覺得奇怪了,我順著山崖下的坡爬了上去,隻見那個人還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風吹得我都快站不穩腳跟了,他在風口上,像快石頭一樣,晃都沒晃一下,而且穿得也是很少。
我心道這個人是不是已經冷死在那裡了哦。
我正說過去看看,那個人突然猛的回過頭來,嚇了我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