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長生話音落下並心念一動,那懸浮於頭頂的長生界不由得微微一顫,霎時一股精純浩瀚磅礴、遠超尋常帝元,蘊含著世界本源偉力的混沌氣流,如同九天銀河倒灌,洶湧而出,直接注入他手中的人道劍之中!
嗡——鏘!!!
人道劍頓時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開天辟地般的興奮長鳴!
隻見劍身之上,原本的五色光華被混沌氣流取代,爆發出璀璨奪目仿佛能刺破萬古長夜的混沌神芒,一股難以言喻,仿佛能斬斷因果,破滅輪回的恐怖劍意,自劍鋒之上衝天而起!
五行劍界的虛影自動浮現,環繞著混沌劍芒旋轉共鳴,此外鎮嶽帝道的玄黃之氣亦是融入其中,使其更添一份鎮壓諸天的厚重之力!
陸長生雙手握劍,動作古樸而簡單,並沒有花哨的招式,也沒有繁複的軌跡,隻是簡簡單單地,朝著前方被混沌界域之力遲滯的兩尊鬼帝,一劍斬落!
“一劍,斷輪回!”
隨著陸長生吐氣開聲,一道仿佛開天辟地,劃分清濁的混沌劍罡,自人道劍鋒之上迸發而出!
這道劍罡初始並不巨大,然而卻凝練到了頂峰的地步,呈現出一種混沌歸墟般的灰蒙蒙色澤,所過之處,空間無聲無息地湮滅,留下純淨的虛無軌跡。
甚至於時間都是在其周圍扭曲停滯,萬物法則都是在其鋒芒下哀鳴崩解,這一刻仿佛連天地法則,六道輪回的鏈條,都要被這一劍徹底斬斷,歸於永恒的寂滅!
“不——!!!快擋住它!!!”
“萬魂歸一·幽冥壁壘!!”
“腐朽本源·凋零之牆!!”
這一刻,兩尊鬼帝亡魂皆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將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的死亡危機!
他們瘋狂地嘶吼著,將全身鬼元,甚至燃燒了大部分本命鬼源,毫無保留地注入萬魂幡與喪魂鈴中!
頓時萬魂幡化作一麵巨大的,由無數哀嚎鬼臉組成的漆黑盾牌,擋在身前;灰袍鬼帝則噴出大口蘊含腐朽本源的鬼血,在身前布下一道灰敗死寂仿佛能凋零萬物的法則之牆!
然而,在蘊含長生界本源之力的混沌劍罡麵前,一切的防禦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嗤啦——
噗!噗!
霎時聽起來仿佛燒紅的烙鐵投入清水當中,又如同神兵利刃斬斷朽木,混沌劍罡毫無阻礙地直接就撕裂了萬魂鬼盾,斬斷了腐朽之牆,擊潰了喪魂鈴發出的最後一道音波屏障,而後,毫無懸念地,從黑袍鬼帝與灰袍鬼帝的身體正中,一掠而過!
整個過程中,並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歸於虛無的湮滅聲。
就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兩尊鬼帝臉上的驚恐、絕望、難以置信的表情徹底定格,他們的動作僵在原地,鬼體保持著防禦的姿勢。
噗嗤!
噗嗤!
下一刻,兩道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黑袍鬼帝手中的萬魂幡,幡麵從中整齊地裂開,靈光瞬間黯淡,如同落葉般飄落,他那高大的鬼體,從眉心到胯下,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道光滑如鏡的裂痕!
灰袍鬼帝更為淒慘,握著喪魂鈴的右臂齊肩而斷,鬼鈴哀鳴著墜落在地,靈性儘失,而他的胸膛,則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前後透亮的窟窿,邊緣光滑,傷口處殘留的混沌劍氣還在不斷侵蝕湮滅著鬼體!
“呃……”
兩尊鬼帝茫然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眼中的神采飛速黯淡,臉上充滿了不解與不甘。
緊接著,他們的鬼體如同被風化的沙堡一般,開始寸寸崩解潰散,氣息亦是如同雪崩一般飛速滑落,最終轟的一聲,兩具龐大的鬼軀再也無法維持形態,轟然倒地,鬼血染黑了萬年寒玉地麵,看模樣兩人已是遭受無法逆轉的毀滅性重創,鬼體本源潰散,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僅憑最後一點執念吊著,奄奄一息。
“一……一劍……竟,竟恐怖……如斯……”那黑袍鬼帝咬牙連聲哀嚎,發出絕望呻吟,如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居然還沒死透?命倒是挺硬。”
陸長生眉頭微挑,氣息因這驚天一劍而略顯紊亂,但眼神依舊冰冷如霜,其哼道:“那就,再送你們一程!”
他再次引動長生界域之力,融合五行劍界與鎮嶽帝道,雖然威勢稍遜於之前那滅世一劍,但依舊凝聚出一道足以徹底終結鬼帝的混沌劍罡,毫不留情地斬出!
“不!!!吾不甘心!!!”
“本鬼帝縱橫萬載,吾不想死啊……”
兩尊鬼帝垂死之前發出了絕望而不甘的靈魂咆哮,看起來就如同瀕死野獸的最後哀鳴。
當下他們拚命壓榨最後一絲殘存的鬼源力量,甚至不惜崩解部分殘魂,祭出了壓箱底的保命之物,其中那黑袍鬼帝拋出一麵布滿龜裂痕跡的古老龜甲盾牌,灰袍鬼帝則燃燒起一張刻畫著猙獰鬼麵的血色符籙!
這些都是他們漫長歲月中積攢的保命底牌,此刻為了爭取一線渺茫生機,毫不猶豫地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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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蘊含界域本源的混沌劍罡麵前,兩人的這些所謂掙紮抵抗無異於是在螳臂當車。
哢嚓!
轟!
龜甲盾牌瞬間被混沌劍罡斬為無數碎片,血色鬼麵符籙剛剛燃起血光,便被劍罡湮滅成虛無,劍罡再次毫無懸念地轟擊在兩尊鬼帝那殘破不堪,瀕臨崩潰的鬼體之上!
“噗——!”
“啊——!!!”
霎時間在淒厲到足以撕裂靈魂的慘叫聲中,兩尊鬼帝的鬼體再也無法支撐,如同被點燃的紙人,轟然炸開,化作漫天精純但混亂的鬼氣與魂能碎片,如同黑色的煙花在次元空間內綻放,隻剩下兩道黯淡虛弱,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燭火般的元神虛影,勉強從爆炸的核心逃逸而出,懸浮在半空。
兩道鬼帝元神充滿了無邊的怨毒,刻骨的仇恨,以及深入骨髓的絕望,尤其是那黑袍鬼帝的元神,其核心處忽然燃燒起最後一點怨火。
他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陸長生,元神虛影猛地扭曲膨脹,爆發出最後的瘋狂與猙獰決絕,嘶聲吼道:“陸長生……你毀我鬼體,斷我道途!此仇此恨,萬世難消!本帝就算拚著形神俱滅,永墮無間,也要詛咒你!以我殘魂為引,萬鬼怨念為咒,詛咒你此生——永困大帝境,無緣主宰大道!!!”
“萬鬼噬道咒,開!!!”
原來他竟是要以自身僅存的元神本源為祭品,發動鬼靈門傳承中最惡毒,也是最難以化解的,直指道途本源的“萬鬼噬道咒”!
另外那灰袍鬼帝的元神見狀,亦是發出癲狂的厲笑道:“哈哈……好,算我一個!詛咒他!詛咒他身纏厄運,活不過一千五百歲,雙重詛咒疊加,我看你如何抵擋!!”
說著,他那黯淡的元神也劇烈燃燒起來,怨毒的詛咒之力開始凝聚!
“在本皇麵前玩詛咒?還是元神離體施法?真是自尋死路!”
陸長生見狀,非但不驚,嘴角反而露出一絲譏諷。
若是對方元神藏在鬼體之內,他或許還要多費一番手腳,但現在,兩道無根浮萍般的殘魂元神暴露在外,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時間法則·萬古一刹!”
陸長生當即並指往前一點,頓時一股無形而玄奧的時光之力,直接籠罩住那兩道企圖燃燒元神施咒的虛影!
刹那間,兩尊鬼帝元神所在區域的時間流速被強行減緩了許多,他們的動作、思維、燃燒的速度、詛咒的凝聚過程,都變得如同蝸牛爬行,無比緩慢,如同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沼澤當中。
“天魂秘術·魂牽夢縈·因果溯滅!”
緊接著,陸長生雙手十指翻飛,結出一個玄奧無比,仿佛溝通了命運長河的印訣,強大無匹的神魂法則之力混合著一絲至高因果法則的波動,瞬間跨越被遲緩的時間,無視雙方之間空間距離,直接作用在那兩道幾乎被定格的元神之上!
嗡……
隨著一聲無形的顫鳴響起,兩道鬼帝元神猛地一僵,眼中瘋狂燃燒的怨毒與詛咒之火直接熄滅,繼而雙眸被一種無法理解的茫然與空洞所取代!
此時他們仿佛被強行拖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關於因果與命運的長河當中,自身與詛咒之間的因果聯係,被這股強大的因果長河力量強行追溯、乾擾、甚至……暫時切斷!
那即將成型的詛咒之力也因此驟然中斷,繼而消散於無形!
“大入夢術·八世沉淪·磨魂滅性!”
陸長生目光漠然,看起來就如同執掌因果的神隻,其再次施展出得自梵天古國的至高神魂秘術。
霎時一股無形的、浩大的夢境輪回之力將兩道迷失的元神虛影徹底包裹拉扯,投入了一個由陸長生元神意誌構建的,專門針對靈魂的八世輪回煉獄!
在無人可見,唯有神魂可以感知的夢境世界中:
兩道鬼帝的元神經曆了第一世,他們變成了一隻朝生暮死的蜉蝣,拚命掙紮著想要飛向陽光,卻在正午的烈日之下,化為飛灰,意識沉入冰冷的黑暗淤泥;
第二世,他們是一株被九天雷火劈焦的千年古樹,殘存意識感受著身軀在漫長歲月中一寸寸腐朽,接著被蟲蟻啃食,最終在絕望中緩慢歸於塵土;
第三世,他們成為一名凡俗戰場上的無名小卒,身陷重圍,被奔騰的鐵騎洪流踐踏成泥,血肉與泥土混合,意識在劇痛與恐懼中沉淪;
第四世,他們化作饑荒之年倒在路邊的餓殍,腹中空空如也,眼睜睜看著自己用儘最後力氣啃食著身邊的泥土,在極致的饑餓與無力中死去。
……
第八世,他們是一名資質低下、蹉跎一生的老修士,枯坐於冰冷洞府,求道無門,眼睜睜看著壽元耗儘,身軀在蒲團上一點點化作枯骨,最後被一陣穿堂風吹散,意識徹底歸於虛無……
八世輪回,世世皆苦,世世皆絕!
每一次“死亡”,並非終結,而是下一次更絕望輪回的開始,每一次“死亡”,他們的元神本源就被這輪回夢境磨滅一分,意識就被削弱一分,存在的烙印就被淡化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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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當第八世的枯骨被風吹散,兩道鬼帝元神的最後一絲意識也徹底渙散,所有怨念、記憶、人格、存在的痕跡,全部被這殘酷的八世輪回磨滅殆儘,最終化為了兩團最為精純毫無雜質,如同水晶般純淨的神魂本源能量,被陸長生強大無匹的元神之力一卷,如同長鯨吸水般收入了自身識海之中,緩緩融入滋養,強化著他那本就浩瀚如淵的元神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