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從聊齋開始!
桃花酒家作彆,苟三獨自一人行走在天姥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形色匆匆,肩挑手提,推車急行,戰事不論古今,傷苦皆黎民。
今日的雲舒海留給苟三的印象極深,也可以說是觸動,或許他永遠也忘不了雲舒海。
眼中寫滿了故事,臉上卻不見滄桑,莫非大起大落大禍大福,誰人能有這等心境?
凡塵俗事多,莫言他人處,苟三沒有在意雲舒海的往事,也不敢興趣,能夠今朝同酒今朝醉,相識一場又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恩賜。
快行至碼頭時,遠遠的便是瞧見那穿戴灰色佛袍的李道濟,他將攤位擺在路邊,對每一個路過的人都細細的念叨一聲“阿彌陀佛”,哪怕是路人未曾聽見,他依舊是頻頻拜佛,不求任何言好。
攤位依舊是那張灰色的佛畫,木魚簽桶各擺一側,隻是在李道濟的身前少了缽盂,也就是他常化緣的齋碗。
苟三走進他四五步,見他誠心念佛,索性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半晌都未見李道濟察覺,苟三叼起一截青草,道“彆念了,沒用的。”
“如若為了有用,我又何須念它?”李道濟應是早就知曉苟三的到來,他頭也不回的輕聲笑道。
“不為成佛?”苟三挑眉笑道。
李道濟搖搖頭,道“佛在心中。”
“心不靜,無為佛。”苟三接著道。
“施主如何知曉小僧心不靜?”李道濟終是轉過含笑的臉來,直勾勾的看向苟三。
苟三輕輕一笑,站起身來麵朝著那茫茫闊海,靜觀半晌,道“靜了,又何須為路人祈福。”
“嗬嗬,才上仙山多少時日,你呀你,倒是會規勸人來了。”李道濟搖頭輕笑。
李道濟朝著簽桶作了個請的動作,看向苟三笑道“小僧為你算上一掛,算你欠小僧一份人情,如何?”
“準不準?”苟三挑了挑眉,笑著道“要是不準我可不求簽哦。”
見李道濟僅是露出那和顏悅色,苟三稍有僵持後,終是忍不住的搖出一簽。
看著橫在灰布上反蓋著簽謎的小竹簽,苟三剛欲拾起,卻是讓李道濟半途給截了去,苟三不以為然,看著握簽端詳的李道濟半晌,問道“此簽怎解?”
“嗬嗬,自然是你信與不信罷了。”李道濟輕聲道。
“你這小和尚,我自然是不信了。”苟三沒好氣的站起身子來瞪了李道濟一眼。
“既然不信,為何在意結果呢?”李道濟又是輕笑著道。
苟三翻了個白眼,幸好是港口處的渡船已經開始入客,不然非得掀了李道濟的攤子!
“多日不見,憑地漲了煞氣。”李道濟搖頭輕笑,雖是小和尚,倒真與濟公有幾分相似,瞧著苟三轉頭看來,問道“行色匆匆,是否有急事?”
“渡船出發還尚早,何不如坐下來看看這世俗紅塵,如何?”見苟三不語,李道濟笑著問道。
苟三想了想,現在入了渡船也不過是入艙小憩,倒還真不如在這樹蔭下與李道濟聊聊,這家夥後世可是活佛來著。
雖然是東海上的天姥城,但這五月下旬的日頭倒還真是熱得生悶,幸是苟三已將紫貂長袍換成了白色夏衫,苟三聊裾下坐,道“世俗紅塵有何好看的。”
“嗬嗬,看待的角度不同罷了,你眼中的茫茫平凡世界,是一部分人從未有見過的璀璨星河啊。”李道濟頗有感慨,見苟三雙目微眯,半晌未曾搭話,李道濟問道“有心事嗎?”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苟三嘴角掀起一抹異樣的弧度,雙手枕著後腦勺徐徐靠到草地上。
“心聲無謂真與假。”李道濟挪動身子正對苟三,末了不到道一聲阿彌陀佛。
夏日的陽光穿過葉縫斑駁在身子上,涼風吹來散去沉悶的火熱,讓得苟三此刻心靜如水,停談良久,緩緩道來“二十來歲了啊,好像什麼都來得及,又好像什麼都無能為力,好像什麼都有希望,又好像什麼都遙不可及,小和尚你說,是我的錯,還是這世界的錯,又或者,是這年紀的錯?”
“蒼天何時懂人意,命運捉弄幾時休!”苟三擺頭苦笑。
“阿彌陀佛。”李道濟念佛心拜,道“蒼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儘是悲,施主,你無錯,世界也無錯,年紀更無錯,唯心境錯生,蒼天從來不隻是一個人的蒼天呐,何不如換種心境生活,付力創造想要的人生呢。”
“好啦,都說和尚大道理多,你這小小年紀的,真是”苟三挑開閉著的眸子,小聲的道“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人生啊,還不是咬著牙頂的,就是抗,往死裡抗,抗得過精彩,抗不過掛彩。”
李道濟安安靜靜的看著假寐的苟三,手掌上的佛珠一個一顆的沿指轉動著,很久很久,方才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師傅常說,不經人苦,勿勸人善,今日與秦施主再見,實乃佛緣。”
李道濟頓了頓,接著道“儘管如此,小僧還是想要對施主勸說一二,施主乃修道法,望秦施主能謹記一二,修道者古往今來,心正得道,失心墮道。”
苟三睜開眼眸,那斑駁的陽光透在臉上,令他微微眯著雙眼,苟三忽然坐起身子來,含笑著道“小和尚,可敢隨我真正的了解一翻這世界?”
李道濟顯得猶豫,瞧著苟三那等直勾勾的眼神,“阿彌陀佛,隻要能解秦施主心結,不在徒添天煞,小僧願隨秦施主走道化緣。”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人心,或許你真能成佛。”苟三撐膝而起,眸子眺向港口的渡船,三名冷峻的黑衣少年正好對他微微點頭。
“走吧,彆收拾了,以後這些都沒用了。”瞧得李道濟不急不慢的收拾攤位,又是木魚又是簽桶的,苟三提醒道“再不走就上不了渡船了哦,你丫不會故意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