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寧先是去閉關十日,期間顧淩霄見不到他,好不容易等到師尊出關,師尊態度淡淡的,顧淩霄也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今日顧淩霄終於打定主意要去師尊麵前晃悠,道歉的話昨晚反反複複背了半宿。
他端著藥走到遲寧房門口,不料青鳶叫起來“有人闖房門啦。”
“怎麼叫闖,”顧淩霄示意青鳶噤聲,“我是他徒弟,來關懷師尊。”
青鳶往前跳幾步,綠色的眸子打量顧淩霄。
它已經眼見著顧淩霄晚上進門好幾次了,有一次還徹夜沒出來。好像遲寧更加能容忍顧淩霄些,但這人有什麼好,光禿禿的,和靈鳥一點都不一樣!
青鳶打量片刻飛走自己去玩水了,於是顧淩霄順利地推門而入。
遲寧正坐在藤椅上,背後的發絲滑落一縷在胸前,手指掀起書頁正欲翻過。
前幾天立了秋,連續降了幾天秋雨,天氣驟然冷下來。
普通人遇見降溫不過加件厚衣物,遲寧卻是披上了毛氅。灰藍色的大氅係在肩頭,把遲寧的皮膚襯成霜白的冷色。
他像剛落下的柔軟新雪,讓人想要珍之重之,為了不讓新雪融化,可以去射下金烏來。
顧淩霄一見到這樣的遲寧,把所有道歉的話全忘光了。
遲寧今日是約了沈秋庭的,抬眸看見顧淩霄時有些訝異。
顧淩霄把托盤放在師尊身旁的案幾上,語氣有些硬“喝藥。”
遲寧喝完了藥,見顧淩霄站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禁問“還有彆的事?”
“嗯。”顧淩霄應了一聲,接下來卻沒聲了,站在原處像啞巴在地上生了根。
“一會兒還有人來。”遲寧把身上的大氅裹緊了些,旁敲側擊下逐客令。
遲寧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之前和徒弟的齟齬早已忘得七七八八。
年輕人容易衝動,顧淩霄氣頭上的話遲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給忘了。
如果真要說還對爭吵有什麼印象,遲寧就是覺得對顧淩霄太縱容了。應該讓述風把他帶走做調查,嚇一嚇他。
顧淩霄糾結半晌終於出聲“師尊是討厭我了嗎?”
遲寧不知道顧淩霄心裡拐了幾道彎“……不討厭。”
“那師尊喜歡我?”顧淩霄音調上揚,黑溜溜的眼珠帶著光。
“……也不是很喜歡。”
顧淩霄一根筋地想博好感“師尊腿疼嗎,我給師尊揉揉腿?”
“不疼。”
“師尊肩酸嗎,我給師尊捏捏肩?”
“不酸。”
“那你腰……”
話沒說完,就被一道敲門聲打斷了。
被師尊連回了四個“不”,準備已久的討好還被打斷了,顧淩霄的頭耷拉下來“師尊果然還約了彆人。”
遲寧不知道顧淩霄在彆扭什麼,小徒弟擰巴的樣子很想讓人去哄哄。
遲寧所座的藤椅不高,伸直胳膊也摸不到顧淩霄的發頂,隻得在他毛茸茸的後腦勺揉了揉“鬨什麼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