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娛樂圈]!
最開始的時候,顧雲開本以為簡遠提出那個要求,是因為他看出了自己對娛樂圈的厭倦,就好像是顧見月那樣。
所以幾乎在簡遠想跟他談談如何解決兩個人由於工作而異地戀這個問題的時候,顧雲開幾乎沒浪費多大時間就決定了退圈,原因很簡單,演戲對顧雲開來講不值一提,而音樂對簡遠意義卻不相同,如果其中非要有一個人妥協,顧雲開會是更適合的那個。
可是現在聽簡遠的說法,對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想退圈的心思。顧雲開其實不太適應可是同樣也並不討厭簡遠對每件事都仔仔細細說清楚的習慣,畢竟他並不是個擅長主動去提出什麼不滿的人。
而簡遠跟顧雲開也很少起矛盾,如果是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積累起來形成最後感情的崩潰,那麼無疑是顧雲開這輩子做過最賠本的生意了。
簡遠從顧雲開肩上挪了挪位置,手指自然的垂在膝頭,他輕聲道“我總是不知道該怎麼做,雲開,好像跟你在一起之後什麼都亂了套,我變得膽小怕事,變得畏頭畏尾,告訴你我的心事,仿佛是在給你施加壓力;可是不告訴你,我又不知道它最終會膨脹成什麼模樣,我不是伯伯,沒他那麼會忍;也不是爸爸,沒他那麼沉著。”
“我一直以來都很愛音樂,它是我的生命,是我難以割舍的存在,可是我知道,假如沒有你那天出現在那裡,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我對它的堅守是因為你,我對它的忠誠也是因為你,如果我的結局裡沒有你……我想不出來。”
簡遠輕輕笑了笑“既然是我想見你,那就理應我讓步,對不對?可是我又有點擔心我會打擾到你工作,所以特意聯係了阿諾德,了解了下你接下來的安排。怎麼這麼看我?我又沒瞎,看得出來你剛剛一直在瞪著阿諾德,你放心好了,我們倆什麼都沒有。”
這句玩笑話沒逗樂顧雲開,他慢慢握緊了簡遠的手,輕聲道“你……在這裡等了很久?”
“沒有很久。”簡遠低下頭,過分平靜的說道,“我都習慣了。”
明明隻是這麼簡單的九個字,卻叫顧雲開的心幾乎都揪了起來,簡直要喘不過氣,而簡遠無知無覺的抬起頭來,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一句如何錐心的話,如往常般笑得燦爛而溫暖,仿佛這樣說了,就能叫顧雲開定下心來了。
我習慣了,的確是很好用的幾個字,幫助他人時,對上人家客氣兩句時,不免要應付一兩句順路、湊巧、順手、都習慣了等等的詞。
顧雲開很清楚簡遠並非故意,更不是埋怨跟不高興,他這句話說來隻是想讓顧雲開安心,反正他已經習慣等待了,也自然就不會覺得等得太久了。
可是他怎麼能安心。
顧雲開忍不住想每一場簡遠出席的活動,這個對音樂滿懷炙熱的小天才滿懷熱情,充滿希望的看向那個空蕩蕩的座位,直到曲子一首又一首的渡過,那個座位始終空空如也,於是慢慢從滿懷期待變成無聲的失望,時間一久,難免也就習慣了這種失望的感覺,也習慣了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最終期望落空。
可自從他們相戀這麼久乃至結婚以來,簡遠卻從未對他提出過任何抱怨,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他每次的爽約,每一次不能夠前往的理由。乃至前不久他們的通話,簡遠也隻是低聲道我希望你能參加我的每次現場,做我每首曲子的第一位觀眾。
希望,甚至不是我要你。
顧雲開不自在的折了折袖口,由於從沒談過戀愛的原因,他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場合,可是有些事不說又絕對不行,斟酌了片刻,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這樣不太好。”他沉默了片刻,試圖糾正自己說教的口吻,儘量溫和的說道,“我們可以等彼此都有空的時候再說,你不應該為了我放棄這場音樂會。”
“可是我想見你。”簡遠稍稍歪過頭,微笑著跟顧雲開說道。
“我問過媽媽同樣的問題,我問她放棄事業到如今,受到過質疑,受到過批評,受到過其他人的同情憐憫,也得到過不少羨慕跟冷眼,她有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簡遠忽然拍在自己的膝頭上站了起來,輕快的跳下台階,回首愉快道,“媽媽說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選擇自己不會後悔的決定,榮耀也好,名利也罷,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既然已經遇到生命裡最好的那些東西,那為什麼要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錯過?”
簡遠在空地上轉了一大個圈,他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看向顧雲開“我也已經遇到了,音樂很好,我很高興能遇見它,我很高興因為它而認識很多很多不同的人,也很高興與其他走入殿堂的大師們交流,因為我並沒有那樣的才能,能窺見音樂更好的麵貌讓我很興奮。”
“可是我所構想的藍圖裡,你是唯一不可或缺的。”
顧雲開看著簡遠手指上那枚戒指,忽然意識到在這份感情裡,簡遠事實上遠遠比他更成熟也更慎重,要更小心翼翼的去對待這份感情。
這場婚姻,就像他輕易放下的那枚婚戒,隻是在簡遠心裡重若千金。
“我一直都知道,雲開很厲害,如果是你的話,不管未來道路上有沒有我,都會走到同樣的高度。”簡遠輕聲道,“可是我沒有雲開的話,也許早在那個夜晚就放棄了。我很仔細的想過了,如果我想見你,就由我過來;如果你想見我,就由你過來,好嗎?”
他在陽光下眯著眼睛燦爛的笑起來,幾乎不像個接近三十歲的男人,還與顧雲開四年之前遇到的那個少年人一模一樣,帶著飛揚的自由跟純粹的坦蕩。
心頭的那根弦不知名的撥動起來。
顧雲開微微笑道“好啊,再好不過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簡遠從褲兜裡摸出一個顏色正好的橘子來慢慢剝開,又像是條遊魚似的竄到了顧雲開的身邊,剝下一瓣塞給到他嘴巴裡,又給自己塞了一瓣,悶悶的說道,“對啦,我記得金酸梅獎最近是不是要開始了?”
“是啊。”顧雲開點了點頭,不經意皺了下眉,簡遠一直看著他,因此一下子注意到了。
簡遠有點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顧雲開稍稍舒展了下胳膊,他手臂上的槍帶皮質比較硬,剛剛簡遠跳上來的時候正好隔著槍帶碰到了淤青,一下子鈍疼的厲害,他沉沉道,“就隻是幾塊淤青而已,沒什麼大事。”
簡遠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微笑著點點頭“那等我們回去,我給你擦個藥?”
“好啊。”顧雲開知道簡遠其實想說什麼,也知道簡遠為什麼不說出口,這讓他突兀的想起了簡遠那天與他坦白時的模樣,跟外表的可愛完全相反,簡遠對自己的物品有極強烈的占有欲,顧雲開再清楚明白不過了,他曾經坦言過對顧雲開也有相應的想法,可人究竟不同於物品,他知道這樣不對,也絕不會去做。
他絕不會去做。
除了顧雲開本人以外,也不會去囚禁他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