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這些年有意無意和周末拉開距離,怕崔麗麗心裡多想,這崔麗麗都看在眼裡。周旭儘管在外麵還是那個位高權重,體麵富貴的周老板,但在她麵前過得太過於謹小慎微。
好像自從當年私生子一事鬨到崔麗麗麵前後,他們兩個之間就已經隔著一層經年不破的壁壘。
周旭沉默著走進衛生間,一陣水聲過後又回來。“我想在今年過年之前就跟周末說明白這件事情。”
“咱們早就該說明白。”崔麗麗說,“咱們一開始不應該這麼草率地收養他,我們都沒做好接納他的準備,他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裡活得像個局外人,這樣還不如在福利院長大,最起碼他還能有一個健康舒適的環境。”
周末端著一小碗小番茄在樓梯上慢慢悠悠地走著,一邊走一邊數腳下的台階,視線前方突然多了一雙拖鞋。
“這麼晚還不睡瞎晃悠什麼?”
周末抱著番茄碗,仰著臉看他“馬上就回去睡了。”
還是有一股酒氣,周雲寧有些嫌棄地擰了一下眉頭,盯著周末的臉看了半天“你哭了?”
“嗯。”周末點點頭,抬抬自己手裡的碗“你要吃小番茄嗎?”
周雲寧很自然地接過來,覺得有些新鮮“這該不會是你自己種的?”
“是我自己種的。”
周末原本都已經準備走了,又折回來拿了兩顆小番茄“勞務費。”
周末第二天有些歇菜了,非常罕見地九點多才起床,晃晃悠悠地下樓,發現崔麗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早上好。”
“嗯。”崔麗麗揚揚下巴“早餐桌子上。”
周末走過去一看,飯桌上果然擺著一盤白胖胖的饅頭,有錢人的饅頭蒸得都是奶香味的,軟軟呼呼地擺在盤子裡,周末嚼得腮幫子發酸。
真矯情。
周末長籲一口氣,要什麼饅頭。
周末今天沒什麼事情,吃過飯在廚房順手就把碗刷了,隨後又鑽到自己的小菜園子裡麵忙活,直到日上三竿才滿身汗氣地回到房間衝了個涼。
再下樓的時候崔麗麗正挎著小包,見周末下樓了,說道“我要去給你爸爸和哥哥送湯,你要一起嗎?”
“啊?”周末愣住,“我跟著一起?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
這坐一路車,萬一吐人家車上多不好。
但是崔麗麗少見開一次口,周末怎麼也不能拒絕人家。他趁著小鄭出去開車的時間,趕緊回到自己房間喝了暈車藥,跟著崔麗麗一起上車。
母子兩人都很尷尬,好像一個陌生人。
車子緩緩發動,崔麗麗開始沒話找話“什麼時候開學?”
“還有一個半月。”
“好好學習。”
“嗯。”
“……”
“……”
沒話說就不要尬聊啊。
周末扣著車窗,又要壓著惡心,又要花心思緩解尷尬,真的好累啊。
幸虧崔麗麗知道自己聊天可能沒有那麼放鬆,一路上沒再說話了,周末也偷偷鬆了口氣。
公司離家的距離不遠,一路綠燈的話坐車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周末提前吃了暈車藥,暈車的症狀沒那麼激烈,下車的時候還有些暈乎乎的,但還是非常有眼力見,將崔麗麗手裡的保溫桶接過來。
他這才發現手中的保溫桶沉甸甸的,看上去很多,不像是兩個人吃的。他掂量掂量手裡的東西,興許是有錢人的保溫桶本來就沉呢。
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周家的公司,企業名字叫玉世,主要涉及什麼原書也沒什麼交代,但是書上寫過玉世和傅氏有些生意上的合作,而且還是世交。
傅氏是個老牌集團,各個領域都有涉獵,傅言之擔任董事長後,公司中心開始逐漸往一些新興科技產業上偏移。玉世應該和傅氏差不多。
不過玉世這排麵也不愧是大公司,辦公樓是在海城cbd中,十多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寫字大樓,和傅氏就隻隔了一條街。一進公司就覺得閃閃發光,地磚乾淨得不可思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在空氣中漂浮著。
這種地方,周末也就隻有在工地上給人家搬磚的時候見過,如果這裡是周末之前的那個世界,說不定周末還參與過寫字樓的裝修呢。
給人家扛個水泥,刮個大白什麼的。
他穿越之前就是也是學金融的,隻是那時候一直很窘迫,彆的學生都已經準備出去實習了,周末沒有那麼優異得成績,也沒有什麼可靠的資本,隻能隨便找了一家保險公司把實習湊活了過去。
那家保險公司實在太小,整個公司的人擠在半個樓層裡,老舊破敗的牆皮輕輕一碰都往下掉渣,周末一個實習生甚至都沒有自己的工位,給人家端茶送水擦桌子擦椅子把實習經曆給混過去了。
現在頭一次來到這種大型企業,周末難免有些稀罕,但也不敢隨便亂看,隻能低著頭用餘光偷偷瞟。
果然是大企業,一個比一個卷,這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是閒著的,走起來腳下生風,肩膀上還得夾個電話溝通業務。連上廁所都得跑步前進。
走上電梯,崔麗麗才將周末手裡的一個保溫桶接過來“我去找你爸爸,你把這個給你哥哥送過去吧,他在二十三樓總裁辦。”
周末點點頭,電梯門緩緩打開,他回頭“那一會兒見。”
崔麗麗笑著對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