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後來!
經李社長這樣一介紹,幾名企業家立刻對歐陽劍熱情起來,其中一個已露醉態的企業家,一步一晃,嘴裡喊著大記者,人未到,酒杯已經頂了上來,歐陽劍穩了穩心神,剛把場麵應付過去,又來了一波。歐陽劍心中清楚,李社長的介紹,就是對他進入這個圈子的鑰匙,這些以李社長為中心的圈內人,才開始接納他。
可是,他對以這種關係進入圈子,心存芥蒂。
李社長似乎對他很是器重,給他一一介紹了這些人的名字、來頭。但人一多,歐陽劍早就記混了。最後一個人介紹完,第一個人是叫什麼,哪個公司的老總,除了手中多了一遝名片,其他忘得一乾二淨,最後也隻能糊裡糊塗地和他們打著哈哈,喝了幾杯糊塗酒。
酒宴結束,自然是某個企業家買的單,雖然價格不菲,卻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美差也被看成體現關係的表現。另一個企業家自告奮勇請大家去唱歌,李娜娜立即表示讚成。歐陽劍唱歌本來不錯,但不想在那裡和這些醉鬼鬼哭狼嚎,婉拒了邀請,正欲離開,卻被李社長叫住了。
“歐陽,你不去唱歌麼?”李社長問。
“李社長,我今天喝得有點多,打算回去休息,就不參加了,抱歉。”
“我年齡大了,這種活動我也不參加,我帶了司機,正好,一路回家。”
歐陽劍不好回絕,陪著李社長上了車。
司機輕輕地發動了車子,打開了輕音樂。李社長接過司機遞過來的蘇打水,喝了一小口,然後深吸一口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一時間,車內除了音樂聲,再無動靜,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突然,李社長問歐陽劍“歐陽啊,其實我關注你很久了。”
歐陽劍扭過身,麵向坐在後排的李社長。窗外的霓虹透過車窗,讓李社長的臉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李社長說“你和娜娜交往,也是我的意思。娜娜的爸爸過世早,從小被我寵壞了。我知道,她的很多做法並不恰當,你也一定不喜歡。”
歐陽劍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說“謝謝您的認可。”
李社長繼續說“娜娜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前她被社會上的一些歪風邪氣影響了三觀,但我知道,她本質是非常善良的孩子,隻是需要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幫助她,讓她收收心。”
歐陽劍感覺到李社長看他,他低下頭,沒有作聲。
“當然,這也不是非誰不可,我們李家的門檻還是有的。”李社長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不再是剛才的長者樣子。“這其中的利弊關係,參不透的年輕人,也不值得我去幫助和支持。”
歐陽劍感覺被逼到了角落。話已經很明白了,李社長已經要他表態了。“我”
十五分鐘後,司機將歐陽劍送到了他的住處,歐陽劍向李社長告彆,下了車。他感覺臉上火辣辣得疼,這場鴻門宴,讓他有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他想起了剛才吞吞吐吐的樣子,以及自己違心的話,突然很厭惡現在的自己。
他一步一步緩緩往家走,進了小區、樓棟、電梯、房間,帶著一身酒氣,撲到沙發上不想起來。桌上的網絡音箱自動播報時間,晚上九點。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個叫後來的小姑娘,隨手掏出了手機,打開了那個交友軟件。他想,如果再找不到,就卸掉吧。
命運總是這樣,你越想擁有,它越不如你所願。當你不再抱任何希望時,它卻會不經意出現在你麵前。
紅娘後來的房間,這一次,就在軟件界麵的一個角落,安安靜靜地出現,仿佛一直沒有消失過。
歐陽劍一下來了精神,他臉上露出激動的笑容,一個用力翻起身,急急地點了進去。
“歡迎新進來的朋友哈。”還是那個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也還是那個漫不經心地態度。
歐陽劍在留言區飛快地打字,“終於找到你了!你還記得我麼?上次你喊了一聲媽,把我嚇死了。”
小姑娘抬起頭,看了看留言,莞爾一笑,“記得哈,歡迎你。”
歐陽劍回複“我自我介紹下自己。”他怕會又一次找不到這個小姑娘,一股腦將自己的職業、學曆都說了出來,然後問了一句“紅娘,能加你好友麼?”
小姑娘明顯一愣,似乎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場麵,她猶豫了一會,說“紅娘不相親哈。”
歐陽此刻劍感覺自己有些唐突了,不過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他想了想,換了一種方式,和小姑娘閒聊起來。
“聽你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歐陽劍沒話找話,留言說。
後來點點頭,隨著背景音樂微微搖晃著身子,輕輕地說“恩,是的,甘肅的。”
“我知道。”歐陽劍這個時候發揮出了他學識淵博的優勢,開始講起甘肅的古今,“那裡古時叫河西走廊,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雖然在西北,但雨水豐厚,特產眾多。”
後來此刻正在和家人聊天,不停地笑著,燈光撒在她的青春的臉龐上,折射出滿滿的純真。她看到了歐陽劍的留言,點點頭,笑著說“是的哈,你懂得真多。”
“你們那裡有什麼特產呢?”歐陽劍問。
”蘋果啊!全國都有名的。“後來小嘴一翹,有點自豪地說。
歐陽劍不停試探著找話題,慢慢發現,後來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冷漠,相反,無論歐陽劍說起什麼話題,後來都能順著聊上兩句,讓人聽著非常舒服,也有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歐陽劍感覺心中舒暢。或許是這個女孩身上所獨有的真誠、質樸的氣息,以及時而似冰時而似火的情感吸引著他,或許還夾雜著記者的職業習慣,不管如何,歐陽劍此刻很想能和眼前這個女孩有更深一點的接觸,要到她的聯係方式,知道她叫什麼,以及她的故事。但在這個軟件中,即便雙方再真誠、接觸再多,之間的聯係也都是虛擬的、脆弱的。歐陽劍琢磨著如何再開口說加好友的事。
房間中依然會進進出出不同的用戶。聊天的內容是公開的,每個進入房間的用戶都看得到,大部分人看到歐陽劍和紅娘在聊天,覺得沒有相親,就退出了。
但並沒有多久,有一個網名叫寂寞煙花的人,打擾了歐陽劍的計劃。這種打擾,歐陽劍當時很生氣,但後來想想,還有點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