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雄!
作為北嶺傳承近萬年的上宗,青山的曆史較之而今一統天下的大夏來的還要久遠。
因此,青山七大主峰在大夏向來聲名遠播。
立於這片延綿山脈最北端,看起來與尋常大山相比並無一點異處的拙峰之巔,有一道黑袍人影禦劍而臨。
於白發蒼蒼的老人身前下劍,俯首。
“守一拜見師叔祖。”
今早方才送方塵去往劍崖的守一,在劍崖之下等候良久仍舊不見方塵下山之後,便收到了拙峰峰主的劍令。
“守一,方塵修行劍元訣生死有命,無需你在劍崖之下守護,至於那少年的吃食問題,這一瓶靈穀丹應該足以支撐他的修行。”
背負著雙手站在拙峰之上,雙眸停留在青山九疊劍陣之中的拙峰老峰主,身旁懸立著一柄蒼白如霜的四尺長劍。
長劍劍光折返之間,老峰主眸中好似倒映著一片山崖。
“是。”
伸手接過身前飄飛而至的玉瓶,守一恭敬地應了一聲,旋即禦劍跟隨著那柄蒼白長劍再次向著青山劍崖飛去。
青山九疊劍陣,作為一方上宗威震四方的護山大陣,其內傾注著青山萬年以來每一位兩儀峰陣法大家的心血。
所以劍陣之內,除了手持陣盤的青山掌教,再無他人可以於劍陣之內隨意窺探、闖動。
哪怕是青山的諸位弟子長老,也隻能沿著劍陣之內既定的道路,以青山令牌和自身劍氣進出大陣。
所以進入劍崖修行的青山劍修無論境界多高,都不可能遇見彼此。
因此就連青山大長老也沒有把握在劍崖當中及時找到修煉劍元訣的方塵。
若劍氣暴動,便找不到也救不下。
而拙峰的老峰主,或者說老峰主的這柄劍顯然是個例外。
禦劍離開拙峰之後,跟隨著蒼白長劍之後的守一心緒不但沒有放鬆,看向前方的目光反而越發尊敬。
進入劍崖。
出乎意料的,蒼白長劍疾行之後,牢牢跟隨在其身後的守一在劍崖當中並未迷失前路,朝著蒼白劍影所指,一人兩劍很是輕鬆的便找到了還在劍崖第一層的方塵。
將靈穀丹贈予方塵,守一再次強調了劍崖修行的規矩以及此地的特殊,隨後便迅速離開。
劍崖之內,便又隻剩下方塵一人。
吞下一枚靈穀丹的少年在藥力之下很快恢複了體力,於劍崖第一層盤坐片刻,少年抬手看向已然整根變得通紅的小指,咬了咬牙便開始繼續引動劍氣。
而北邊的那座山頭上,白發老人輕輕撫摸著方才掠回的長劍,眼中似是窺見到少年的舉動,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小家夥,真正的難關還在後麵呢。”
……
身處九疊劍陣之中,不論方塵何時抬頭,天空都是朗朗晴空,完全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而劍陣之外,通過劍陣考核的一大群新入青山的弟子,卻早已經曆了脫胎換骨的一段時日。
武者與凡俗終究是兩個世界。
修建於歸元峰山腳的弟子樓閣當中,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便踏足修行第二境的張子平,背後那柄木劍已經被其束之高閣,許久未曾再用其練劍。
站在閣樓窗沿邊的壯碩少年,掌心緩緩凝聚出一團土黃色的光暈,眸子瞥過光暈再掠過山下,心中有些想念那座青山腳下的城池。
於是眼中半是喜悅,又半是憂愁。
“平哥兒,又想家了。”
張子平的身後,方才以青山基礎納元之法修行結束的另一名青山新弟子笑著走到少年身旁,頗為熟稔地拍了拍張子平的肩膀,眸中同樣有些憂愁地笑道。
“平哥兒,沒事兒,再等一個月便是青山弟子承劍了,承劍擇峰之後,我們便能跟隨峰內長輩下山曆練,到時候便有機會歸家一探了。”
“楚薑,我知曉的,隻是心底還是有些難受。”
放下左手,眼眸較之兩個月前更為明亮的張子平偏過頭來看向身旁這位與自己一般同樣那道劍氣靈符的青山新弟子,搖了搖頭輕聲歎道。
劍陣考核之後的那半日,滿懷喜悅的張子平趕回霜寒城,見到了那座酒樓,見到了自己老爹,卻唯獨沒有見到那位破落巷內的麻衣少年。
夜幕的嚇人名頭之下,霜寒城內陳劍聲與夜幕爆發戰鬥的那日,破落巷連同旁邊的幾條巷子,除了方塵和陳劍聲居住的土牆小院以外,儘是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