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雄!
東荒的劍修修行劍道之時,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許道宗的影響。
出劍之時更注重那一股道意。
千山之上那座璿璣宮故老相傳的星君之事,在道宗內,確有記載。
據傳那七位星君中最擅長使劍的玉衡星君,在千山頭頂那片星湖中,留下了一柄足以與青山四柄斬皇之劍比肩的劍器。
同時,璿璣宮當中也記載著玉衡星君的遺留的一招劍訣。
名喚,謫仙。
意為劍謫天上仙。
衡十一手中那柄劍器,在隨著方塵揚劍而起的同時,陡然高舉。
如大月高懸。
隨即月沉。
將謫仙人。
謫仙與銜燭的碰撞,注定是年輕一輩中足以口耳相傳的盛舉。
就像是站在不同時代巔峰的劍仙,借後輩劍器,論一個氣意高低。
兩劍於千山之上的相遇,如有驚雷驟起。
劍鳴聲響徹整座千山。
衡十一手中那柄在星光之下呈現湛藍色的劍器,此刻劍身四周因為劍意繚繞,如被雲霧覆蓋。
但劍器觸及驚蟄,滿劍雲霧卻在銜燭的凜冽劍氣下,被肆意切割開來。
如果說璿璣宮那位星君留下的劍招更注重劍意,那麼數千年前沉淵老劍仙斬皇這一劍便更傾向殺力。
劍術,從來都是殺人技。
於是,幾乎完全繼承沉淵老劍仙那股劍道意誌的方塵,這一劍銜燭所向,與謫仙有了片刻的僵持。
隨即,兩柄劍器之上劍意劍氣同時開始迅速消融。
這是純粹的劍道境界的比拚。
當那僵持的片刻過去,驚蟄之上殘餘的劍氣陡然蕩開那柄星光黯淡的劍器,隨後劍尖上揚,停留在衡十一咽喉。
“此戰,我敗了。”
收起手中劍器,衡十一神情複雜地看了方塵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這位常年靜坐璿璣宮大殿當中參悟星光的少年,因為十一歲便與星海中的劍器共鳴,被千山之上的修行者盛讚為下一個星君。
也正因此,年少得意的衡十一鮮少下山磨礪,所以登上的第一層劍樓始終缺少了一種韌性。
而遊走過生死一線的方塵,最不缺的便是韌性。
收起那柄驚蟄,方塵抬頭看了衡十一漸漸遠去的背影一眼,隨即向著璿璣宮一眾長老行以劍禮,同樣轉身向著千山之下走去。
這一戰雖勝,但方塵眸中卻反而有些沉重。
若不是衡十一的自負,選擇了兩人最後以劍道修為決出勝負。
那麼憑借著璿璣宮壓境而修的厚重劍元,以及同樣劍道一層樓的境界,完全有可能逼得方塵再出其他底牌。
但隨後,方塵便展顏一笑。
正如問劍一開始的目的,兩個站在同一境界的劍道天驕,劍落之時彼此定然都會有所感悟。
戰鬥,永遠都是境界成長最快的方法。
那些站在千山之巔的那些璿璣宮長老眼中,這個一步步走下石階的少年,背後第二座虛幻樓閣緩緩搭建而成。
今日,青山小師叔。
四塔八樓。
再上層樓。
“大世到來,道子佛子蓋壓諸方天驕,再往後,璿璣宮有小星君降世,樂府那邊也定出了千年未曾有人奪得的‘少年遊’。
青山和南嶼都有年輕劍仙問世,看來,這個時代注定群雄並起。”
“的確如此,但王僅有一位,這個時代的所有天驕,最後都注定會淪為陪襯。與這少年的問劍,不知十一又有和感悟。”
千山之上的雲霧間,真正屬於璿璣宮的巔峰武修,視線中一直注視著方塵的離去。
穿著一身棕色道袍的老人,與身旁衣衫破爛不修邊幅的劍客彼此對視一眼,隨後將眸子一齊移向璿璣宮那座頭頂星空的大殿。
大殿之中。
“師尊,論劍道我暫時不及他,但劍元修行他不及我,蓮會之上他會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方才回到殿內的衡十一,並未急著修行,而是閉眼仔細複盤了一番剛才的戰鬥,旋即才看著白須老人沉聲道。
這一戰雖敗,但衡十一眼中,卻全無絲毫頹廢,甚至隱隱有幾分遇敵的興奮,所以,提及劍道之時他很自信地說出了暫時二字。
“十一,璿璣宮的修行法本就講求後來居上,所以這一戰你的敗落為師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