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甲第五刀,下撩。
轉瞬間劃破那串佛珠,其中十七顆珠子在肆虐刀氣中泯滅。
剩下的那枚通體呈現金色的佛珠,堪堪擋在刀身之前,在刀意刺激下,不斷發出一串迷蒙之音。
佛門梵音。
這是一枚佛門真正高僧所留的舍利。
聶刀音嘴角笑意更甚,手種那柄刀器似是察覺到主人心意,寬大刀身在刀甲手臂幾個偏轉之下,拉出一道詭異弧度。
向著舍利之後,心濟之前斬去。
刀甲第六刀,抹喉。
這一刀是一招真正的殺招。
所以,修行般若心經的心濟終於不再如菩薩低眉,那雙清澈眸子中陡然泛起怒火。
這位西土佛僧,以一手向前推出舍利殺向聶刀音胸膛,另一隻手則是金色佛語環繞,直直拍向環刀刀身。
這一擊,是要與聶刀音鬥個兩敗俱傷。
佛門舍利,往往是至尊境之上的大能高僧死後才可凝成的珍貴寶物,其中承載著那位佛門高僧一輩子的佛道領悟。
因此既可以武元催發其中大道對敵,也可抽取其中道意修煉。
更甚至佛門有著輪回轉世一說,便是這些佛骨舍利如若找到了與之契合的稚童,便可將其中大道儘皆灌輸稚童體內。
如此,這位稚童便可繼承舍利願主神情果位,修元跨境後身披高僧袈裟。
如此珍貴的舍利串在佛珠之上,不難看出這位佛僧心濟在般若寺地位何等不同尋常。
但在刀甲眼中,再不尋常也得尋常。
那方舍利在心濟武元催動之下,斷斷續續地閃爍出些許盤坐的高僧異象,異象端坐於環刀刀柄之中,壓在聶刀音手腕之下。
刺目佛光更是如烈日近身,在那方黑色玄袍胸口所在燒出一口大洞。
但刀甲的刀沒有絲毫遲緩以及顫動。
依舊帶著無匹刀意抹向心濟咽喉。
這位已然由菩薩低眉轉為金剛怒目的佛僧,那方寬大袈裟在刀氣之下拉出數道口子,刀意越近咽喉,眼中墨色愈盛。
終於,在環刀刀刃距離其咽喉不過半寸之地,撒開舍利,以佛語繞踝向後撤去。
這位西土的佛僧實在難以想象,為何十六載前不過半尊的聶刀音為何能夠扛住舍利大道威壓,又能如此短的時間內以那般稀少的刀元斬出如此淩厲的幾刀。
實在是有悖常理。
隨著心濟退去,聶刀音也並未急著追趕,那柄環刀之上刀意消失,這位重新出現在人前的刀甲,左手無視了那些佛光,輕輕撚起那枚金黃舍利。
隨後在心濟驚詫大怒的眼神中,將其一口吞下。
梵音大作。
僥幸未死卻被聶刀音遮掩整座城池的刀意束縛的拓跋沉沙,滿眼不敢相信。
那可是一枚至尊舍利!
“既然來了,何必再藏,你身上那股子銅臭味,老子再遠都能聞到。”
吞下舍利沉默片刻,聶刀音隨後抬起頭來滿意地打了個飽嗝,轉頭看向心濟身後那片虛空,滿是嗤笑。
話落,穿著一聲破爛袈裟,身上除了頭頂一根木釵再無他物的枯瘦老僧身影緩緩浮現。
“拓跋一族當年那一劍,本來卻是壞了你們的計劃,卻不曾想你們這些光頭一個比一個迂腐,竟是反而認為欠了拓跋家一份緣,處處拉扯著這一族的廢物。
既然你今日來了,老子便給你個麵子,拓跋一族的那些婦孺兒童和沒有修為的俗人,老子都可以放過。
而這兩個人,他要死,他以後就跟著老子練刀。”
見得這位枯瘦老僧依舊如當年一般,渾身連間像樣的佛門器物都沒有,聶刀音背好環刀,看向身側的拓跋沉沙和拓跋歸方,嗤笑兩聲沉聲說道。
“善。”
聞言,枯瘦老僧臉上依舊掛著來時的笑意,似是對聶刀音方才這些話沒有一點反應,隻是輕輕張嘴道出了這一字。
隻是隨著老僧這一字話落,拓跋一族的院內斷肢碎屍儘數消融,與彌漫整座城池的血腥味一齊消散。
聶刀音見狀眸子輕輕眯起,隨後轉頭一指點向拓跋沉沙,完全將其泯滅為塵埃後,才一手提著拓跋歸方,朝著枯瘦老僧點了點頭,向著西土之外掠去。
身後,枯瘦老僧和袈裟徹底破碎的心濟一前一後地站在拓跋一族大院之上,一者如聖,一者如僧。
“師叔祖,這聶刀音而今境界究竟是?”
被聶刀音從手中生生奪走佛骨舍利的心濟,雖然麵色已然恢複平靜,但看著那一襲黑袍消散在天際,仍是有些不甘地朝著身側枯瘦老僧問道。
這位那爛陀寺中,常年化緣天下,得了錢財卻連一個銅板都不舍得動用,但就連主持見了都會低頭的老僧聞言搖頭一笑。
“刀入至尊,神入至尊,境之一字今日之後同樣入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