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亦瑤說,“但還是忍不住對。”
“我覺得這次地理和曆史題可難。”薑湄說。“我要完蛋了。”
“唉,你彆說了。”亦瑤晃晃她的肩膀,“選擇題我好多好多都不確定。”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以耗過考試後這段焦灼難熬的時光。薑湄的心臟顫顫巍巍地跳動著,仿佛隻是想起“考試”“成績”“對答案”這幾件事便足以驚心動魄,更不要說自己親手拿筆核對了。
“回到班裡,所有的悲哀和不幸都會降臨。”她在心裡念叨著,像是默誦經文一般。
薑湄回到班裡時,楊炳正在翻看曆史試題的答案。
“果然,什麼都會的人已經開始對答案了。”薑湄把站在他身旁彎下腰與他一同看著。
“我剛剛對了地理的答案。”楊炳轉過頭來對她說,“我覺得這次地理題出得還可以——挺平和的。說實話我的選擇題沒錯。”
“你考得這麼好……”薑湄苦笑著緩緩坐下,手心沁出薄薄一層冷汗,“我感覺這次地理很難,我考炸了。”
“那讓我們來用事實說話吧!優秀的薑湄同學!”說著楊炳一把搶過她桌上的地理試卷,拿出紅筆對著答案刷刷地劃著。
“楊炳,你乾什麼?你怎麼又搶我的東西?”薑湄伸手過去試圖抓住他手中的筆。
楊炳卻不做聲,側身躲避著繼續核對答案。
“好了,薑湄同學。”楊炳把卷子甩在她的桌上,那試卷卻自己飄飄悠悠地落到地上。
“你到底想乾什麼?”薑湄踢一腳他的椅子腿,叫道,“你把卷子給我撿起來!”
“不撿。”楊炳像是故意氣薑湄似的,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坐在薑湄身後的孟夏俯身撿起試卷遞給薑湄。
她接過卷子匆匆道謝後,不斷地踹椅子腿。“你看我錯得那麼多你卻沒有錯,你自己高興了,就這麼對我!”她那緊繃半個晚上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被扯斷,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不分青紅皂白地一股腦傾倒出來。
“我知道了,楊炳。你就是那我尋開心。自己好了就來看我的笑話。我知道,我知道。”淚水在眼眶裡蓄滿,眼珠或是眼皮稍稍一動,淚水便接連流出,“你就是得意忘形,自己考好了就來對我的答案,看我的笑話……”
上課鈴打響了。
“我不要坐在你旁邊,我要坐到最後一排。”薑湄說著,拿上試卷和另外幾本書快步在教室最後的空桌子前坐下,仍舊不斷地抹眼淚。
課間,薑湄的情緒業已平靜,楊炳走到她的身旁,在桌上放一本《自控力》,又囑咐道“一天看一章就好了,多了不好消化。”那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像是機器對著說明書的念白。
晚自習放學後的寢室裡,夕佳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跟楊炳吵架了?”
“嗯……”薑湄的神色略顯懊惱,“我對他發脾氣了……”
“今天晚上講座的時候,你跟趙亦瑤做一塊了嗎?”她又問。
“是啊。”薑湄點點頭,“怎麼了?”
“我猜就是這樣。楊炳給你占了位置,你一直沒去。他還不讓彆人坐,說你一定會去。”夕佳頓了頓,繼續說,“當時孫依琳想坐那裡,跟我坐一塊兒,楊炳死活不讓,說這是他給你占的位置。最後孫依琳沒辦法,隻能坐到彆的地方去。她到現在還在生楊炳的氣。”
“是這樣啊……”薑湄失神地看著窗外茫然的夜色。一輛貨車開著遠光燈從寢室旁的小路上駛過,留下一串長長的轟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