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鑰知道,那樣的a區人不少存在,所以她對於他的反應也並不意外。
隻是,如果他知道她其實也是b區人,大概就不會笑眼盈盈地叫她“親愛的”了。
童鑰不得不暫且將吹海風的事情拋之腦後,換好新衣服之後便先一步去了自助餐廳,比剛才要小心得多。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那個站在桌前大口大口吃著點心的女孩,她根本不會相信剛才那個男人的描述竟然並不能算誇張。
一旁其他來到餐廳的人見狀嗤之以鼻,議論紛紛。
“一看就是b區人,根本沒有素質。”
“餓死鬼……”
“真難想象我居然跟這種人生活在同一個國家,現在不是發達社會嗎,怎麼會有難民。”
每個人都趕忙從她手下搶出自己所需,鄙夷地離開了餐廳,仿佛都不想與那個女孩共度再多一秒。
而童鑰隻是感到有些不安,繞過正把糕點一口一口吞下的女孩,小心地倒了一杯熱可可,也最終放棄了從她手下搶甜品這件事。
不嫌棄、也不同情。
“咚咚。”叩響14號門的時候,時間已過七點。
門內隱約有著一絲男人和女人的爭吵聲,敲門聲久久無人響應。
“14號……”童鑰努力回憶著剛才播報聲中各位選手的姓名,好在她記憶力不錯,“黎昕先生,您的熱可可我給您放在門口圍牆上了!”
門內依舊無人應答,爭吵聲反而變得更加激烈。
童鑰無心去聽,將可可放下便轉身離開。但終究抵不住靈敏的耳朵。
“你不應該這樣一走了之!……”
“……尤家已經不可能再好起來了……”
“小不點……我說過我和麥奇會一直照顧你的……”
“你不要再麻痹自己了……麥奇馬上就要跟那個女人……”
“不是這樣的!那……我們……”
童鑰越走越遠,聲音慢慢變得模糊,最終消失。
隻是一些瑣事,她心中想著。但她漸漸覺得聲音模糊並不是因為她走遠,而是因為迎麵走來的這個白發男人仿佛奪走了她所有的感官。
那個男人身穿白色的風衣,帶著白色的圍巾,白色的頭發,臉上表情冷峻,就像一塊冰。
也許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童鑰,但童鑰的目光卻已經將他牢牢鎖定。
童鑰從未覺得自己與嚴寒的距離如此接近,那個男人輕輕與她擦肩而過,甚至沒有觸及她的肩膀,卻讓她感到自己心上落下了一場雪。
現在是九月,初秋的夜晚不算燥熱,但也不過是幾分清涼而已。但這一刻,她依然覺得冷。
那男人身材無比高挑,約莫有一米九左右,從童鑰身邊走過的那一瞬間,甚至遮擋住了走廊裡的燈光。
刹那的陰影也使得童鑰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那男人冷峻的臉再無其他,也讓她能夠看清,那份從他骨骼中滲出的寒意,也許是與生俱來的。
整個走廊上並不是隻有14號房間嘈雜。人們來來往往,在走廊裡攀談、聯絡朋友,打探未來的對手。
童鑰想,仿佛隻有安靜的自己,和剛剛從自己麵前走過的這座冰山,擁有沉默的絕對權力。
就在那擦肩而過的瞬間,童鑰聯想了無數次他們再重逢的場景。
他的名字……也會跟他的外表一樣冷嗎。
最終那個男人在儘頭的房間停下,旋開了門。
18號,童鑰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但她把這串數字留在了心裡。
她明白,他們總有再相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