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裡的月光倒映在雪上!
六組人被帶到了停機坪前,組裡的每個人都相互沉默著,也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仿佛一個個準備受刑的人正在等待著審判。
因為d區域已經十分靠近極圈,所以日出的時間十分短暫,即使是準備出發的此刻,天色尚且是陰沉不堪的。
風聲伴隨著遠方飛機的轟鳴前來,大家不約而同望向天空,六架帶著點點燈光的直升飛機緩緩從地平線升起,正從遙遠的天際向這裡靠近。
每個人神情不同,眼中寫滿的言語也不同,有期待、有惶恐、有解脫也有毀滅。
第一架直升機很快降臨了地麵,第一組人依次走上了飛機。其他五架飛機在天上懸停等待著,巨大的噪聲與狂風讓每個人更加心亂如麻。
隨後,這架飛機在人們的唏噓聲中緩緩駛離,仿若死神收割過靈魂。
登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人生,便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裡了。而仍舊站在地麵上的每一個人,都心事重重地目送那飛機遠去。
按照相鄰的編號分組,童鑰自然是跟達、白堯、李利洛斯一組。
白堯這日始終沉默著,尚且沒有與童鑰說一句話,就好像昨夜他們在餐桌前“暢聊”的故事不過是童鑰的一場夢。
童鑰時不時還是會忍不住打量他,也許是那一身純白的身影在這近乎漆黑的天底下太過紮眼。
他把臉一直埋在那從未見他摘下的白色圍巾中,心事重重地好像在考量些什麼,眼神空洞又更好似靈魂早已不在此處。
童鑰不得不感慨,他倒是很有先知意識,要是早知道這地方的天氣是這樣冷暖不定,她也該戴一條圍巾來。
眼看著其他組的直升機一個個飛去,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也很快降臨在童鑰這一組人身上。
李利洛斯突然旋過身,“要不我們結盟吧!”
風聲有些嘈雜,把她的聲音削弱了大半。
她於是又呐喊了幾次,扯著一旁白堯的衣袖喊。
“什麼?!”白堯注意到她,卻沒有聽清她的話,彎著腰想讓她再重複一遍。
李利洛斯靠近一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加大音量朝他喊到“我們結盟吧!我們四個!”隨後看向童鑰,和她身後的達。
童鑰心中有一些遲疑,她很難相信這句話是從昨天餐桌上那個吵嚷著“沒有人會手下留情”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的。
童鑰認為自己從不是一個善於與彆人打交道的人,也不是黎昕那樣願意彆人著想的人。
儘管作為童欽的女兒,她常常也被認定,總歸是會遺傳到一些父親的無私精神,但她總不那樣認為。她不會像父親那樣隨時準備為他人犧牲——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自己毫不了解的“對手”。
她隻是覺得,在危機逼近自己時突然的脆弱,真是既可笑又無奈的人性所露。
即使她依舊記得織雪前夜對她所說,恰當的利用是必要的,但她依舊沒有打算應允這個請求的意思。
或許是她認為——這個女孩的身上並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但在她還沒開口拒絕之前,白堯就已經無比堅決地挪走了李利洛斯的手,剝下了她全部的尊嚴,冷不丁地丟下一句,“我不結盟。”
李利洛斯的臉上驟然由恐懼變為失落,又變為怨恨。
背後的第四組已經登上了飛機,卷起的風將李利洛斯頭發吹亂,稍稍遮住了她陰沉的臉。
“你們會後悔的……”
童鑰的眉毛稍稍顫動,對李利洛斯氣急敗壞的狠話不以為意,反而開始思考起白堯這話語中的深意,“不結盟……不就意味著誓死與他人為敵了?”她自顧自說著。
“以一敵百……”她瞥了一眼白堯的形態,個子很高,似乎也很強壯,也許是白色的肌膚和頭發削弱了他的氣勢,但冷漠的氣質又填補了一些,童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若是他以一敵百的樣子,倒還是不容易想象。
“你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