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童鑰的精神尚且緊繃著,甚至沒有意識到那些傷口的存在。
“你剛才就應該掐住我的喉嚨。”童鑰似乎感覺到她越來越弱的身體已經無力反抗,甚至說起了風涼話。
“啊……”此刻地李利洛斯一定又痛苦又憤怒。
童鑰緊緊鉗著李利洛斯的脖子,比她剛才鉗住自己的時候更加用力。
這一刻,她心中沒有恐懼、沒有驚慌、也沒有罪惡感。
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她知道她會贏,她也必須贏,就像知道此刻的自己並不會在意這樣的一條人命,畢竟這裡的生存法則便是如此。
“啊……啊……”李利洛斯從喉嚨中艱難地擠出幾絲哀嚎,依舊本能地蹬著雙腿,搖晃著身體。
她是想要活下去的,奈何童鑰已經完全扼住了她的命運,並且鐵石心腸地,並不打算作出任何退讓。
要論她到底是怎麼輸給童鑰的,也許就是因為這份脫離人性的殘忍,並不是任何人能夠輕易獲得的。
李利洛斯有一張美麗的臉,即使現在童鑰並不能將此看得真切,但是她還是依稀能夠記得,她有著一頭總黃色的卷發,濃豔的妝容在她臉上彰顯了幾分妖媚,卻一點都不俗氣。
她看起來很叛逆,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又好像這一切不過是對她卻若內心的偽裝。
至少在這一刻,童鑰證實了這一點。
她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弱,童鑰萬幸這裡足夠黑暗,讓她難以看到這朵花慢慢枯萎的景象——那恐怕會讓她忍不住想起她的母親。
但她還有力氣,童鑰絕對不會讓前功儘棄的事情發生。
她四處打探摸索,最後摸到了不遠處的一小節樹枝。
她想要撿起它,用它刺穿李利洛斯的喉嚨,結束這一切。
但那根樹枝距她多少有些遠了,她稍稍探身,試圖伸長手臂,重心僅僅偏離了一瞬,李利洛斯便有重新反抗的意圖,讓她不得不收回手,繼續與李利洛斯僵持下去。
童鑰回看那節原本足以果斷地了結一切的樹枝,遲疑了。
就在她遲疑的刹那,一聲槍響,她的臉瞬間被濺滿了鮮血。
群鳥受驚四起,在一陣騷動之後,萬籟俱寂。
她感覺不到那股抗拒的力量了,因為此刻她身下的這個女孩也再不會抵抗了。
李利洛斯的臉蛋像盛放的曼陀羅花,一枚彈孔留在她漂亮的額間。
童鑰麵對這詭異又絕美的一幕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她趕忙從她的身上移開,連連後退幾步。
她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生怕那把暗中的槍這一次瞄準的是自己。
但是,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踉蹌著往回走了幾步,又退回了原處。
她根本無法推測彈道的方向來自何處,這一來一回,她更是有些迷失方向。
“到底是誰……這麼快就能拿到武器。”她開始擔憂。
“嗚————”巨大的警報聲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讓整個地麵都微微震顫。
“第24名,李利洛斯,死亡。”
一陣清脆的女聲不帶絲毫感情的說出這句話後,她隱約察覺到周圍有一絲躁動。
她伸長脖子,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靠近,一邊還不忘回頭打探著背後的危險。
突然一枚光點從樹後墜落到草地上,就像一隻螢火蟲一樣,在這格格不入的黑夜之中閃爍著淡如星子的光芒。
童鑰正猶疑著要不要靠近,她隱約看到一個身穿黃色風衣的男子慢慢從樹後現身,童鑰一顫,止住了腳步。
但那個人隻是輕輕一瞥,便從那樹後回過身,挑釁一般地離開了。
童鑰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的模樣,隻是借由那點點閃動的光芒注意到他的後腰間正彆著一把手槍,像是故意要放在這個顯眼的地方。
他並沒有要傷害童鑰的意思,隻是兀自向著4區平原的方向走去。悠然自得地走著,也絲毫不擔心童鑰會追上來。
剛才的那枚子彈,應該是他留下的。
但是他為什麼殺死了李利洛斯卻放過了她,童鑰不明白。
在那男子走後,她才亦步亦趨走到那光點之前,拾起那枚小小的發光裝置,關閉收起。
在這樣一個光源極其緊缺的時刻,她必須把光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暫時脫離危險的童鑰重新理了理思路,向著6區的森林奔去。
雖說現在處於極夜,整個darkside都被黑夜籠罩著,但是相對開闊的地方相對明亮,越接近海岸的地方在波光的映襯下也越明朗。
在這樣的環境下,黑暗的地方固然危機四伏,但是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也不見得安全——尤其是對於她這樣一個尚且還什麼都沒拿到的人。
她明白對她來說,此時的森林是絕佳的藏匿地點,在這絕對黑暗的空間裡沒有人知道隱藏著什麼。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至少在她找到武器之前,她隻能暫時這樣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