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童鑰卻感覺他在說笑。
“沒有差很多?……也許是我記憶模糊了,但是我覺得,你與小時候幾乎毫不相同,我根本都認不出了。”
達聳聳肩,“也難免,我們都有十年沒見了吧。”他輕歎一口氣,“十年,可以發生很多事。”
“那麼這十年,你都去了哪裡?”童鑰心中有無數想問的事情,“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火把的光芒漸漸暗淡,最終熄滅,兩個人陷入在無儘的黑暗之中,除了彼此的聲音,他們幾乎感知不到彼此的存在。
深邃的山洞中一切都被放大,包括他們心中的秘密以及那難以掩飾的不安。
童鑰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一個重逢的喜悅時刻,自己會感到不安。
也許他們本不該在這樣的地方重逢,也許這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重逢。
也許,這並不是重逢的好時機。
“你父親攻城的那年,我們一家人從近城區搬到遠城的市,一是為了分散組織的分布,同時也是為了給我父母留出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你知道的——近城區一直太動蕩了。”
“我的父母是技術人員,一直在協助你父親運動,這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作為你父親的內應,他們負責透過暗網的漏洞截獲a區的訊息,實現兩個區域的秘密通訊,換句話說,他們其實就是這個組織的黑客。”
“那個組織……是指推行平權運動的組織嗎?”
“沒錯。”
“a區也有這個組織的人?”
“嗯……”達思索了一會兒,“是這樣的,在a區有不少組織的成員,還有一些線人,他們不全是b區的移民,也有一些”
“但是……開放城牆的人對那些人有什麼好處呢?”
達搖搖頭,“城牆究根結底隻是一個象征物,你要明白你父親到底在反抗地是什麼人。”
達向上指了指,童鑰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似乎也能夠明白一二。
“市……是個怎麼樣的城市?”
“那個城鎮很大,但是人煙稀少,到處都是山丘和廣闊的平原,也很安靜祥和,很適合我父母的工作,也相對比較隱蔽。我還挺喜歡那個地方的。”
“不過搬家後不到一年,我生了一場大病,做了一場手術,恢複了好久,手術的副作用讓我的記憶出現一些問題,很多搬家之前的事情都有些記不真切。”
“所以你一直沒有找我說出真相……是覺得可能是認錯我了?”
達卻笑著搖搖頭,“那倒不是,奇怪的是,對於你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
“比起記不清你的模樣,或許說是記不起自己的模樣更合適。”
達這句匪夷所思地話讓童鑰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會有人記不得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達搖搖頭,“我也說不清那種感覺,那些兒時的回憶在我腦海中就像一場場夢一樣,我知道我也許是這些夢的見證者,但是卻好像並不是參與者。”
在童鑰還沒能理解達所說之意時,達慢慢抬起頭,回看他。
“說起來……”童鑰一瞬間居然希望他不要把話說下去。
“你為什麼一直在叫我費塔?他是誰?”
童鑰在黑暗中想要找到達的眼睛,確認他是否又在耍弄自己。
費塔在問“費塔是誰”,這無非是童鑰這十幾年來聽過最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