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白堯鬆開了手。
“那就好好活著。”
白堯重新纏好圍巾,眼看他就要催促她離開,童鑰下意識抓住白堯的圍巾下擺。
“那你呢?”
白堯歪了歪頭。
“你也要好好活著。”
白堯笑了笑,“我會的。”
隻是不知從何而來一股強大的壓抑,慢慢將童鑰包裹,讓她幾乎要感知到,正有一股力量將她從白堯身邊退離,在他們之間慢慢橫亙出一條難以言說的河流,將他們越隔越遠,就好像永遠都不會再見。
“你一直覺得我很冷漠嗎?”
白堯這一次的問題,則少見的像個問題。
不再那樣言語中摻著不可一世的自信,他確實是想從童鑰口中知道些什麼似的。
“曾經是的。”
“現在呢?”
“或許不是。”童鑰頓了頓,“我看不懂你,也說不清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不,你懂的。”白堯反駁道,“儘管相信你心中的答案。我是善是惡,我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我就該是什麼樣子。”
童鑰不禁笑了,“這算什麼……”
白堯也隨她笑起來,“就像你在我心中,也絕不是一個十足善良的女孩。”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頭,“你腦子裡的東西奸猾得很,它們也並非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有時候作惡是不得已,但如果作惡在特定的對象身上,也許是一件好事。”
童鑰似懂非懂地聳聳肩,“或許吧。”
“童鑰!走不走了!?”方仕成在平原朝他們大喊。
“馬上過去!”童鑰簡單應答,但似乎還有話未講完。
她又回望白堯,“你一個人走了很久的路吧?”
白堯聽罷,怔了很久。
還從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童鑰繼續說道,“我一直覺得習慣孤獨對我來說並不算是難事,但是僅僅這十幾年,在我慢慢習慣孤獨的過程中,我發現我也慢慢丟失了一部分自己。”
她看著白堯,“如果可以,不要總是這麼孤僻。”
白堯歪了歪頭,“我的身份不適合與他人建立太多的人際關係——會帶來危險。”
“那就找幾個膽大的朋友。”童鑰悄悄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自己,白堯終是搖著頭笑了。
這明明隻是短暫的離彆場景,但強烈的預感他們將會許久甚至是永久的分彆,她想對白堯說儘可能多的話,直到讓她心中的疑問一個個像四散的氣泡被風戳破。
但這顯然不太現實。
白堯彎下腰,雙手撐在腿上,輕歎一口氣,直視著一臉不舍的童鑰。
“該走了。”
“你不會丟下我們逃走的,對吧。”
白堯沉默了片刻,那雙修長的手劃過童鑰的頭發,最後又收起。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