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我的狗唯一能繼續活下去的辦法就是被改造。”雪穗緊抱雙腿,沉悶地回想著自己來到darkside的初衷。
“它需要一個能支撐它身體的機械肺,但醫生無法獲取完美的的材料——曼斯特金屬。其他的金屬都隻會拖垮它的身子。”雪穗低下了頭。
“所以你想贏,提出法案,讓曼斯特金屬普及?”虞昱輕撫雪穗的頭發,細聲說著。
雪穗點點頭,埋進了虞昱的懷中。
“成功率為零。”白堯吃著兔肉,說出這句“風涼話”時甚至沒有抬眼,“那麼珍貴的金屬,元老院勢必會阻絕任何將它流入平民的渠道。”
雪穗哽咽了。
“那你呢,昱,你為什麼會來darkside?”雪穗整理心情,向虞昱發問。
“我啊……我要去a區找我的男友。”
雪穗饒有興趣的起身,“你男朋友在a區?這麼說來……他是個天才移民者?”
虞昱搖搖頭,“他是上一屆darkside的優勝。”
白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吉野崇?”
虞昱望向他,“你知道他?”
“當然!darkside在a區全程直播,人儘皆知!他可太帥了,簡直是我的偶像!”雪穗突然興奮地跳起來。
“對了……我都忘了。他那個病秧子,也不知道是被誰幫著活下來的。”虞昱握住雪穗的手,“你應該看到了,能不能告訴我,那是個怎樣的人?”
“他……”
白堯抬頭望了雪穗一眼,那刹那的殺氣讓雪穗不敢繼續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虞昱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堯沉思片刻,最終低下了頭,繼續啃食兔肉,心想自己即便阻止得了一時也沒辦法永久地將真相對虞昱隱瞞,索性放任不管了。
他隻是怕虞昱得知那殘酷的真相之後,會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親密愛人,而對這個世界感到陌生而失望。
雪穗立刻又變回興奮的模樣,張牙舞爪地向虞昱描述著,“吉野崇——‘超神黑馬’‘人間撒旦’,三天之內憑一人之力殺死五個人,無論男女老少,絕不手下留情,最終奪得桂冠,實在是太刺激了!沒有人敢相信他是一個來自b區的絕症病人!”
虞昱不出所料地呆住了,她反複拷問自己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雖說雪穗的描述,像是一個典型的a區人,對於他人的性命並沒有那麼的在乎,讓虞昱原本就難以接受的心更添了幾絲不快,但雪穗實在是薄情到有些刻意了,就像是有意要讓虞昱接受,她所以為的一切美好,其實都是她的錯覺。
虞昱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那個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得知患上絕症後哭著不想與自己分彆,最終遵從自己的建議才狠下心參加darkside,想去a區接受治療的男孩,在賽場上竟是那樣的暴戾。
如果說虞昱原本還為自己逼迫他參加darkside感到後怕和愧疚,在她聽到真相之後,這樣的想法也立刻被一掃而空了。
也許他不想讓自己失望,也是因為他太想要活下去了,虞昱這樣安慰著自己,卻依舊不願相信,她心中全世界最溫柔、溫柔到甚至有些懦弱的吉野崇,也有那樣殘忍的一麵。
“虞昱,你還好嗎?”
虞昱回過神,笑著對雪穗說,“沒事”。
白堯輕歎一口氣,搖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雪穗是個麻煩,但他無法在虞昱麵前除掉她,當然,雖然他很討厭他,但他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兩個女孩最終閒聊著抱成一團,雪穗無比想念她的狗,虞昱也無比想念吉野崇。
如今的她們都是賭徒,現下身旁的人與腦海中的人,她們終將隻能選擇一個。
“不光是我的狗,我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跟所有動物親近,小時候大人們總說我有靈性。”雪穗指著天上飛過的鳥兒,對虞昱說著,“隻是有時候覺得,其實任何動物都遠比人類要善良。”
白堯咬下了最後一口兔肉,把吃淨的木枝丟到一旁,不巧撲滅了僅剩零星的火堆,“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看起來都像惡魔。”
遠處的月光僅剩下殘存的微光,一波雲卷又起,極光若隱若現。
白堯站起身,補了點新柴,重新點燃了火堆。
在午間的包裹出現之後,直到夜晚,第二個包裹也沒有再到來。
也許這個賽場上的規則真的在無聲無息地發生了一些改變。
每個人心事重重,提起的心未來得及放下便又捏緊,這危機四伏的島嶼映照著這片存在於永夜之中,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改變的天空,就像每個人的心境、每個選手之間的關係,都在時刻發生著微妙的變動。
但無論如何,夜晚又迎接了夜晚。
又是新的一夜,又是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