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丹墀!
聽馬廄的小廝說,這匹馬是何既明特地派人從番邦尋來的。
眼前的這匹馬通體雪白,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步伐亦是輕靈優雅。據說可日行千裡,夜走八百。不僅耐力強還極為耐渴,即便行走於戈壁沙漠中,一天也隻需飲一次水。因為皮薄毛細的緣故,奔跑流汗時,頸部和肩部的顏色顯得非常鮮豔,給人一種“流血”的錯覺,故稱為“汗血馬”。
望舒雖喜歡,也覺得有些可惜。這馬要是在戰場上必然有大用,給她練習騎射倒是有些浪費了。
眾女眷圍著汗血馬觀摩,嘖嘖稱奇。有人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上了它的毛發。
就在這時,原本溫順的汗血馬忽然暴躁起來,馬蹄狂亂的踢著地麵,而後仰頭長鳴一聲。
小廝沒有想到它會突然發瘋,握在手裡的韁繩一時沒抓住,被拽了出去。
那汗血馬在後院裡狂躁的轉著圈,小廝在後麵追趕著,女眷們生怕被衝撞到,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後退。
汗血馬忽然調轉了頭,向葉妙儀衝去。葉妙儀往後退了幾步,卻已是抵著柱子了,無法再退。
望舒剛巧在她旁邊,她怕那瘋馬會傷了人命,於是立刻拔下頭上的朱釵,護在了葉妙儀身前。
那朱釵一劃一落,準確插進了馬的喉嚨。
汗血馬嘶鳴一聲,哀倒下去。
眼見那汗血馬不能再傷人,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幾個女眷難掩怒色,她們爭相逃跑時亂了鬢發衣容,好不狼狽。蕭思柔便是其中一個。
她將淩亂的碎發撥到耳後,眼中帶怒的瞪著望舒,“什麼汗血馬?我看不過是一匹瘋馬罷了,偏偏還當個寶貝。這個宴席擺得可正是好啊!讓在座的各位畢生難忘!”
說罷,已是氣得心口起伏,難以自製。她環視了著和她一樣狼狽的眾人,目露嘲諷,“你們還不走嗎?是要等那匹瘋馬活過來再追著你們跑幾圈嗎?”
眾人經她提醒,麵露恐慌,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後離開了。
孔月遙臨走時還不忘安慰望舒,“蕭思柔這人蠻橫慣了,蕭姑娘彆理她就好。這是馬的問題,和你沒有關係。大家都是講理的人,不會怪你的。”
雖是安撫,可望舒看著那些女眷的神情,又有幾個不怨她的。
葉妙儀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向來不喜說話,可這次卻歉疚的對望舒道“蕭姑娘,謝謝你救了我。這匹馬因我而死,我定會尋一匹一模一樣的賠給你。”
她這麼說,反倒讓望舒不好意思起來。
“這怎麼會是你的錯?是我不夠謹慎,應該提前讓人先檢查了,再帶你們來參觀。你若真被它傷了,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是你的錯。”葉妙儀握了握望舒的手安撫她。她麵色蒼白,似乎仍是心有餘悸,於是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因為這件事,望舒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晚膳也用得少了些。顧琬琰聽聞了消息,重罰了馬廄的小廝,並讓人去查找馬發瘋的原因。她還不忘安慰望舒,讓她千萬不要因為此事愧疚。
晚間的時候,相府迎來了一位貴客。
顧懷瑾托著一個木匣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笑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這禮物倒是送的有些遲了。”
望舒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怎樣的發簪?玉的還是銀的?雕花的還是點翠的?”
顧懷瑾好笑的睇著她,“怎麼?我在你眼裡就隻會送人簪子嗎?”
“不然呢?”望舒涼涼的掃他一眼,“我聽聞你之前便是用發簪俘獲了崔錦鳶的芳心,為了答謝我亦是送了發簪。你倒是對這物件格外的情有獨鐘。還是說這物件尋著方便,也格外便宜,所以你特意買了一堆,挨個送人?”
她賭氣的模樣倒是比平日裡生動多了,顧懷瑾笑得很是歡快。他在她身旁坐下,特意靠近她,道“你倒是對我的事兒記得格外清楚?莫不是對我存了心思,所以我做的事,說的話,送的禮,你便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在她耳邊調侃著,那曖昧的氣息羞得望舒紅了臉。她站起來刻意拉遠了和他的距離,冷哼道“你少給我貧嘴。你那些爛事兒我還真沒那個心思去記。”
“可你就是記著了。”顧懷瑾頗為無賴的說道,見她有些不開心了,這才轉移了話題,“好了,我哪裡敢再送你發簪。用發簪殺起馬來可費勁了,還要找準穴位才行。所以啊,為了讓你下次能殺的方便些,我特地為你尋來了一把好匕首。”
這些事傳得倒是快得很。望舒回頭看他,眼中染上了一絲怨念,“在你眼裡,我就是這般殘暴的女子?”
“哪裡是殘暴?這叫殺伐果斷,讚美之詞。”顧懷瑾笑著打開了木匣。
那匣子裡的匕首一看便是異域之物。刀鞘通身金黃,上麵還鑲嵌了一塊火玉。那鏤空雕刻的圖案格外精致,似是一隻展翅待飛的雄鷹。這把匕首,想來本是男兒之物。
望舒看著倒很是喜歡,忍不住湊近了看,又拿出來端詳了一番。觸感冰涼,出鞘的刀麵亦是光滑明亮,將溫暖的燭火也反射的有些清寒。
“倒是把好匕首。”望舒眼中的怨氣散了些,“你倒是和我舅舅挺像,都喜歡去番邦尋物件。”
顧懷瑾撐頭望著她愛不釋手的模樣,眸中漾出了些許寵溺。他笑道“寶刀寶馬,自然是番邦的要好些。”
正在這時,子敘匆忙的走了進來,附在顧懷瑾耳邊說道“殿下,何大人被孔青雲的人帶走了。”
顧懷瑾肅了神色,“為了何事?”
“說是何大人走私了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