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丹墀!
望舒去官府與顧懷瑾彙合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走在路上,她回頭交代了零露些什麼。
剛進官府,就看到孔青雲正一臉為難的和顧懷瑾打著官腔。
“殿下,你就不要為難小官了。此事已達聖聽,陛下也交代小官一定要查清此事。小人也相信何大人是無辜的,屆時一定會還何大人清白,必當親自送他回府。”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便也罷了。”
經過望舒上次的提醒,顧懷瑾行事作風倒是謹慎了許多。孔青雲此番特意將顧成燁搬了出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提醒道“何大人年紀大了,孔廷尉切不可動用刑法。”
望舒走進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笑著對顧懷瑾道“殿下在此處看著便是。受長公主諭旨,你我皆可在此處旁聽孔大人審訊。”
孔青雲麵色不佳,望舒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濃鬱,“我也不會讓孔大人為難,長公主的諭旨一會兒便到。”
孔青雲見此無法拒絕,隻得笑道“想來,這便是‘清和郡主’吧。”
下人早已向他稟報過望舒進入何府搜查的事情,隻是沒想到她還會跑到官府裡撒野。
“孔大人倒是消息靈通。”望舒掃了他一眼,笑著解釋“說來也巧,長公主對此案頗感興趣,本想從旁聽審,可她身體不好,便派了我和大殿下來代勞。”
孔青雲自是不信她的鬼話,卻還是謙遜的道“能得長公主青睞,是臣的榮幸。”
“我早就聽聞孔大人審案迅速,欽佩不已,如今特意尋了機會前來旁聽,還望孔大人不吝賜教。”
孔青雲猴精似的,哪能聽不出望舒話裡的嘲諷,他斷案迅速那是因為彆人給錢給的果斷。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偏偏還無法發作。隻得對一旁的衙軍嗬斥道“還不趕快搬兩把椅子過來,也不知道給大殿下和郡主看座,真是一點眼力兒見都沒有!”
可憐那衙軍白白的讓他撒了氣,也不敢抱怨。
望舒和顧懷瑾對視一眼,皆坐了下來。
孔青雲本想拖著。可沒過多久,零露已經將顧琬琰的手旨送到。孔青雲細細審視了一遍,硬是挑不出問題,這才不得不拍下驚堂木,準備審理此案。
望舒又附在零露耳邊囑咐了什麼,她得了命令,又跑了出去。
衙軍押著何既明走進來,鐵鎖磨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何既明已是一把年紀了,如今還要坐牢遭罪,想必也是一晚沒有闔眼,麵色才會這般憔悴。
關押了這麼久,他還是格外冷靜,跪下來呈上了供詞,“孔大人,我的確派人去了番邦,但那隻是為了尋馬,絕不是為了走私。”
孔青雲掃了眼供詞,也沒細看,隻是佯裝為難的道“可那些官茶就是在何大人的車隊裡搜出來的,何大人對此有何解釋?”
“這是栽贓,是陷害。”何既明回答的分外肯定。
若是往日,孔青雲定是不會聽他辯解,直接定案,可如今蕭望舒和顧懷瑾都坐在此處……
孔青雲看了眼望舒的方向,故作嚴謹的道“好,既然何大人咬定了是被人陷害,那我便讓人把那領頭的押上來,與你當麵對質。”
衙軍緊接著又帶上來一人,那人賊眉鼠眼,目露精光,一看便是狡詐之輩。
孔青雲問何既明,“何大人你瞧瞧,這可是你何府的人?”
何既明點了點頭,“是,這的確是我派去的領頭。”
孔青雲從桌案上翻出一張紙,命人遞給了望舒和顧懷瑾。
“這領隊的先前便寫好了供詞,說這些官茶都是何大人指使他運到番邦去賣的。”
望舒仔細的看了眼供詞,她問那領隊“何大人讓你運了多少茶葉去番邦?”
那領隊答道“便隻是搜出來的那一車,說是後麵還有,但為了掩人耳目,要分批運去。”
望舒笑著看了眼何既明,“何大人想得倒是周全,卻不知從何處弄來了那麼多官茶?”
“我一朝廷命官,哪有渠道弄來這麼多的官茶。這些官茶本就是宮裡才有的。”何既明氣得胡子顫抖,指著那領隊的道“我何府上下待你不薄,便容你今日如此誣陷於我。”
麵對何既明的憤怒,那領隊的不發一言,隻是垂下了頭。
望舒又對孔青雲道“孔大人是怎麼知曉這件事的?”
“是一村民的車誤撞了車隊,見車裡翻出許多茶葉,這才來向本官報案的。”
望舒沒有說話,孔青雲試探道“依我看,後來衙軍又從何大人的書房裡搜出了大量的茶葉。這麼多茶葉,沒有何大人的允許,怕是彆人再有本事,也不能旁若無人的將它們運進何府。”
“倒也未必。”知道孔青雲的打算,望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何府裡的馬匹每日都要吃乾草,那匹送予我的汗血馬更是挑剔。馬廄裡的小廝,每日都是要出府尋新草垛的。”
孔青雲頗為不解,“這和運送官茶有什麼乾係?”
就他這腦子也能當廷尉,望舒差點沒一個白眼翻過去。由此可見,他平日裡都是如何斷案的,隻怕那些冤案都能排到潏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