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時雨!
信步來到小院前,推開木門見到院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峪月行禮道“師侄峪月來此拜見顧師伯。”
“進來吧。”
顧青衣看也不看外麵,手中拿著扇子扇火,灶上煎著藥,一陣苦味溢出,峪月稍稍抬頭,看到師伯即使坐著也張揚而浪蕩的樣子,一時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師伯,我師父今日遣我來……”
“要是說你師父就給我滾出去。”
峪月臉上笑容一僵,顧青衣早就看他不順眼,此時抬眼碰巧看到他手中治傷寒的草藥,聲音泛冷道“你手中的藥是什麼意思?借此羞辱我?”
難道說他治不好自己徒弟的病,還要勞煩小輩來教他如何看病?
這話太過直白,即使淡定如峪月,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臉色變了又變。
他知道這位師伯的脾氣,不敢惹惱師伯也不敢這樣呆呆站著,便說“師伯您言重了,這是師侄誤打誤撞帶來的。”
什麼誤打誤撞,想必是聽說他的徒兒病重,借此想登堂入室。顧青衣看破不說破、給小輩留幾分麵子,不論他師父多麼混蛋,這孩子終究與他沒有仇怨。
“萬裡挑一的天才會如此莽撞,我看你在外的名聲皆是浪得虛名。”
峪月好脾氣,笑了笑把事揭過,從容不迫說明自己的來意“師伯,聽蘇木說梅師妹病了,我來探望她。”
“去吧,在主屋。”
顧青衣遙遙一指,峪月拱手離開。
來到主屋前放輕動作推開門,房中無人,峪月思量片刻,繼續推開裡間,都是師兄妹不存在男女之防,何況大夫看病也沒有講究。
思及此處,峪月輕手輕腳進入房中。
他掀開門簾第一眼,一隻白淨的手映入眼簾,峪月目睹被針紮成篩子的手,心中有些詫異,走到床榻邊坐下,梅落塵感覺到什麼,睫毛顫動睜開眼睛。
峪月憂心道“梅師妹,我來看你,你感覺怎麼樣?”
第一眼沒看清楚,聽到聲音梅落塵迅速辨彆到來人是誰,心中一驚掙紮著坐起來,峪月連忙幫她起身,梅落塵坐起來之後,峪月注意到她的坐姿。
梅師妹臨他而坐,腰挺得很直,雖然一臉病容,卻並不嬌弱,街上尋常女子得了病大多彎腰駝背、走路不穩,讓人覺得畏畏縮縮。
借此峪月對她有好感,手自然地搭在梅落塵的手腕上,細心地為她把脈,之後一番問寒問暖。見他這樣,梅落塵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感覺他話裡有話。
果然說到最後,峪月提出讓她與半夏去見三師叔一麵的邀請,這件事蘇木之前已經提過,但是師父怎麼說都不答應,此刻梅落塵有些猶豫。
峪月並沒有強求,他很尊重梅落塵的想法,也擔憂她的身體,如果梅師妹不想見師父他也不介意。梅落塵這時才意識到這位師兄幾乎沒有脾氣,很好說話。
兩人相對坐了一陣兒,聊了一會兒閒話,梅落塵對這個俊俏、端莊的少年不反感,便問“我師父那樣的脾氣,你一定很難接受吧?”
峪月淡然道“師伯外冷內熱,惡語對事不對人,至於師父給我的囑托,我的確無能為力,但這也是磨練自身修行的一部分,我認為並不困苦。”
梅落塵聞言一愣“你說什麼修行?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師妹你難道不知道麼?”峪月笑眯眯地向她展示自己的道袍,“我師父是道士,殷師伯是、顧叔伯也是,你、我、半夏與蘇木都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