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紀事!
元汐抬手摸了摸元子琪的頭,這小孩頭發還很順滑,元子琪乖乖地讓元汐撫了頭,臉上沒有一絲不悅,反倒有些依戀。
“你呀你,真是拿你沒轍。”
“那說好了,姐,我就跟著你了,這次我才不要偷偷摸摸藏起來了,我要正大光明地陪你。保準沒人敢來招惹你。”元子琪乘勝追擊,挑眉看了看後麵的宣清和,道“可不像你那般無用。”
宣清和帶著一身暮氣,眼神幽暗不明。“改日我就帶露珠離開。這些日子,叨擾姑娘了。姑娘的恩惠,宣某不敢忘,來日定報答。”
“你。你有什麼能耐。”元子琪一隻手叉著腰,說出的話像刀子一般。
元汐不看他,也沒說隻言片語,隻打趣著元子琪“我們現下該去哪啊。”
“姐,就不在靖國了吧,無趣。這人也無趣,景也無趣。”這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宣清和說的,元子琪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他那得意的神情明顯是在挑釁,等元汐跟他分道揚鑣了,他也絕對不會再理會這人了。這人身份那麼複雜,也說不定存著什麼壞心思呢。元子琪可無法相信這樣的人。
宣清和碰了一鼻子灰,露珠也看著心急,可是也不知道元汐為什麼會這般不高興,想替宣清和說說好話,宣清和就更不知了,不料元汐卻說出一句“山長水闊,來日再會。”
“今夜這頓飯算是踐行了。以後我不問你前程,你也休要問我,各自安好吧。”元汐也不知道今日自己為什麼心中有些空落,許是真把他們當成朋友了,可對方可能並沒有產生類似的想法。是元汐自己自作多情了。
“明日我就和我弟弟一同離開,這一路上也沒有人會煩你了。”元汐也不想當著老師傅的麵耍小性子,說完這些,拉著元子琪去品嘗那些美食了。留下宣清和尷尬地待在原地,他盯著元汐在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眸子灰暗了一瞬,自言自語道“沒有嫌你麻煩。”
露珠捏著袖子,急著解釋,恐怕元姐姐是因為她和宣清和都隱瞞自己的身份,在元姐姐看來,可能他們就是彆有居心的人吧。元姐姐還幫助他們許多,這時候離開恐怕一輩子都解釋不清楚了。
“元姐姐,我”
元汐草草嘗了一點春盤,也沒胃口再吃其餘,空中綻放的煙花也不能讓元汐想離開的心意動搖一分一毫。元子琪也沒心思留在這,他隻負責陪著元汐,元汐去哪他去哪。
元汐向那師傅一家道了謝,就用身體抱恙的理由離開了,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元子琪當然也不會留在原地。
雪,下個不停,黑暗中熠熠生輝。
☆
房間內。
“明早一早就動身吧,婆婆媽媽的離彆最討厭了。”
“行啊,沒問題,我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姐,我們要不去神都吧,據說每年都有得道高人下山去神都,通過試煉的就有機會麵見那仙一般的人,有求必應,說不定我就能得嘗所願呢。”
“你還求些什麼呢。”元汐好笑地看著元子琪,“你個小孩。”
“姐,我就不過是隻比你小了那麼一點點好嗎。彆把人家當做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了,現在換我保護你了。”
“行行行,我是你小妹行了吧,大哥,保護我。”元汐被元子琪逗樂了,眉梢也染上了一星笑意。
院子裡,大地是一片白色,隻有爆竹的殘骸點綴著這片蒼茫,其餘一切都被掩蓋住了,那些舊事,都被留在了前夜。
天白,宣清和已經輾轉反側了一個夜晚,也沒想出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法,他還是決定一早就去賠罪,把話說清楚。宣清和活了這麼多年,這樣的窘迫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為什麼非要去解釋呢。宣清和自己也說不上來。
可惜有的人一旦錯過,就很難找回來了。
宣清和清早去敲元汐門的時候,已然是人去樓空了。在以後的很多時候,每當想起來的時候,不,應該是從來曆曆在目。宣清和都後悔這一切的一切。元汐瀟灑地離去,留下的模糊的影子。宣清和忽然就心痛了起來。
宣清和失魂落魄地走到院子裡,那師傅正在清掃院子,看到宣清和起身,丟下掃帚,喊道“公子,那位姑娘給你留了包袱,讓我轉交於你。”
宣清和猛地回了神,看著懷裡塞著一個灰色的布包,“她幾時走的。你可知去了何處。”
“大約就是昨夜吧,那會我正收拾完灶台,正要回大廳時,那姑娘就跟小公子一道出來了,轉交了包袱,沒再回房間,就走了。至於去哪,姑娘也沒告訴我,我正納悶怎麼突然半夜要趕路,姑娘隻說家中有要事,我也沒多阻攔。”
宣清和接過包袱,不知以怎樣的表情回了房間。本就不是一路人,現在還把人家牽連進來做什麼。宣清和自嘲了許久,緩慢打開了灰色包袱。
包裡無其他,裝了些銀錢。宣清和還以為會有書信之類,翻來覆去,隻看到自己的失落。宣清和覺得元汐緩緩地已經走到他心中來了,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如同刀刻一般,牢牢占據了他的心他的腦,現在她走了,宣清和才嘗到了思念的滋味。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他不是一個無牽無掛的宣清和,他是葉氏之子,他是肩負黎明蒼生的的葉玨。
放下這一切去找元汐嗎,宣清和能做到,可是葉玨做不到。更何況他現在是有罪之人,就算找到又能怎樣呢,還不是想個逃兵東躲西藏,元汐是誰,是青國皇室嬌女,他,卻是一個沒有擔當的懦夫。無論怎麼樣,都是不可能的吧,元汐啊元汐,本就屬於自由,不屬於拘束。
宣清和捏緊包袱,暗下決心,等這場風暴過去,還百姓一個安寧,葉玨也就有權利追求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