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病曆!
希特裡海岸線挨著西區以南最大的棚戶區僅有六公裡,從蒼溪現在的視角看過去便見富麗堂皇的法爾納星際五星級酒店往南,不過數步之遙便是一片破爛灰敗四麵透風的窩棚住處。
無人出租車ai係統正在向他介紹著法爾納酒店自十年前創辦伊始到現在的輝煌戰績。
得過星際建築賽大獎,就靠頂部那個東方棺材似的設計。他一直不懂人類對這一類建築的審美,似乎越是禁忌的東西越多人覺得好看,有趣。特彆是這一類跨越生與死之間的象征--雖然棺材這種東西,早在數百年前就被骨灰盒取代了,現在的死人入殮更多的是被收入虛擬電子硬盤中的墓地。
那裡沒有親人的遺體,也不會有他們的骨灰。隻是冷冰冰數據中儲存著已逝之人的思維殘片,由送葬人收納修複做出立體全息影像來。
祭拜時生者就跪在這影像的麵前訴說著數據聽不懂的情感,自我感動。
所以時間隔得久了,也很少有人會再去墓地祭拜。隻是每到清明重陽將近時還有那麼幾個老人,遵照著數百年前的習俗往小區綠化帶附近燒祭品。
隻是那太少了,在西區的高檔小區裡幾乎再沒出現過。反而是往東一些的當局廉租房小區裡還能看見些,一小塊地麵被燎過留下黑漆漆的痕跡,紀念著已死之人的靈魂。
如果這個設計師那時有什麼在意的人過世了,設計這東西到也情有可原。
果然,下一秒飛行汽車搭載的ai係統便向他介紹起這一點來,旋即將車懸停到酒店大門的正上方詢問他是否降落。
在這麼一趟下來,法爾納酒店的外觀設計看上去似乎也沒那麼討人厭了。
他下達了降落指令,渦輪發動機向左傾斜在泊車地上揚起一片細小塵土。
陳年那輛黑色梅賽德斯y-9810雙用車就停在他身旁,他躬身往駕駛座上的掃碼器前付了款,按照威利的指示用電子門禁卡走員工通道再次進入了酒店大堂裡。
此刻的他已在棚戶區黑客的幫助下換了一個身份和一張臨時假臉--川久千,東洋商人。9月15日到達第九都市東城西區,目的是在黑市治好自己係統儲存器上被電子病毒蓄意破壞的精神連接元。
但這是一項保密的行動,必須有人接替他做點什麼彆的事以掩蓋他到西區的真正目的。
而恰好蒼溪需要這樣一個身份。
“先生您好。”
服務員叫住了他,向他展示兩款酒水。他微笑著拒絕,並要服務員換上一杯橘子汽水來,說辭是今日用藥不宜飲酒。那服務員也不懷疑其他,轉身了他所要的便徑自離去傳入大堂裡交耳人群中去了,黑色的服務製服與陳年今晚行動的目標政客擦身而過。
“你有五分鐘的時間。”
後頸處的通訊器裡傳來了威利的聲音--提前設置好的,若把通訊器帶入這個大廳則順著信號源追查起來太過容易,不論是蒼溪還是陳年都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政客到下去的一瞬間,蒼溪放下手裡的橘子汽水向服務生的方向走過去。
“打擾了。”他笑起來很溫柔,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才讓服務員沒直接給他的脖子上來一個手刀。
“有什麼能幫到您的?”服務生禮貌微笑道“冰塊兒麼?”
“不,我隻是想和你聊聊。”
在他們身旁,人群開始陷入短暫的慌亂。
這原本就是一場私人聚會,來的人多半是一些當局小政黨頭目或意欲從政的富商。其目的無外乎是擴展交際圈,籠絡人脈。陳年挑這個時候下手可謂是最好的時機,因為這次私人聚會的舉辦人正是那政客自己。
沒人需要為他的死負責,甚至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暗自竊喜。但流程終歸是要走一趟的,大廳也很快被封鎖了起來。警察的車懸停在酒店上方,法爾納ai的聲音在安撫著案發大廳裡所有的人--其實沒這必要,這些人在渡過了最初的驚愕之後也紛紛冷靜下來,三三兩兩聚集起來照例品著酒。隻把中間屍體方圓一百米內空出來,等待著警察做調查。
優雅是這裡的慣例,沒人會為了一個死人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