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與小羊的戰爭!
正如唐所言,風嘯隔天醒來已經完全沒有病態,甚至不像中過槍的傷患,神清氣爽。\\、qb5反觀整夜沒睡,一心擔憂他會因傷勢引發高燒或是熟睡時無意間翻身將剛縫合的傷口弄裂的司徒綰青,憔悴邋遢,隻想躺平好好睡一覺。
可是房裡多出一尊這麼巨大的家夥,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睡覺,再說他也不會允許。
「你的房間……還真粉紅。」凶狠的右派小首領,房間淨是柔柔的少女粉紅色……不,應該說,他老是忘了她充其量也還是個女孩,隻不過礙於現實,讓她多出一個右派首領的身分。
司徒綰青怞掉他嘴裡的體溫計,上頭顯示的溫度趨於正常,她繃了整夜的蹙眉終於舒展開來,但聽到他的話,以為他在取笑自己,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又狠皺起來,惡聲回他「要你管!」
他低笑,繼續瀏覽她的香閨。
有點亂。這是第二個評語,穿過的、沒穿過的衣服全堆在椅子上,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沒有乖乖歸位,倒是挺像她的為人,大剌剌的不拘小節。
目光掃視過不少散亂的言情小說,桌上一張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那是她與她爸媽的合照。
司徒在她十三歲左右過世,一直到死他都滿心想替天龍門幫主報仇,他行事衝動,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便貿然展開行動,結果當年真正殺害天龍門幫主的,並非如眾人所猜測是外幫人馬,而是天龍門裡暗藏的背叛者,司徒就在毫無預防之下,被自己曾經信賴的同門兄弟所害,而沒過多久,她母親也因為鬱鬱寡歡而撒手人寰,將司徒綰青獨留下來。
這些日子她是怎麼過的,他一清二楚,她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傻丫頭,認為自己必須接下司徒的所有,包括照顧好那幾名曾與司徒同甘共苦的兄弟,以及繼續為天龍門幫主報仇雪恨,她都想一肩攬下,結果將自己累個半死。
乾嘛不去當個清清白白、單單純純的平凡少女,享受生活也享受戀愛?
自找苦吃。
「青青,你管理右派還順手嗎?」他狀似隨口問問。
「非、非常順手。」
哦,那麼那個停頓是怎麼回事?風嘯魅人一笑,親切得像和善的大哥哥。「有任何我幫得上忙之處,儘管跟我開口。」
「不用你多事!」她一口回絕,不接受施舍及討好,「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將右派管理得有聲有色,成為北區最大的黑道幫派,揚名海內外——」
就憑右派的小貓兩三隻?不過風嘯很識趣的沒這樣問,不然她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把掌心雷手槍就會派上用場——拿來擊斃他。
「就算沒有你,我還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她握著雙拳低喊。
對,她根本不需要他,他對她而言不是空氣、不是陽光也不是水,有他沒他並不會讓天塌下來,她一個人好久好久了,沒什麼事情是她自己做不到的,她不需要他!
風嘯沒有反駁她,兩人互視了數秒,她扭頭彆開臉,以為自己是不想看到他,殊不知那正是落荒而逃的敗者行徑。
「有事就跟我開口,我會儘力幫你。」他仍是淡笑著重申。
「不用你多事!」老話同樣轟回去,加上補充「我一點也不稀罕!」
風嘯表情帶些無辜,「你不依賴我,會讓我很無所適從。」
「無所適從?」她一臉問號。
「感覺自己不被你需要。」他想怞煙,才剛拿出煙包就被她全部搶走,柔爛後精準投進垃圾筒。
病人還怞什麼煙!司徒綰青轉身對他假笑,「真高興你看出來了,我本來就不需要你。」哼。
「一箭穿心。」真狠的反擊,刺傷得他無力招架。
「少裝可憐,你根本就不在乎這種事……沒錯,你根本就沒在乎過,就像那時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嘴裡說喜歡,心裡卻不這麼想,你隻是用謊言在騙我,現在說的,也不過是謊言吧?我才不會信你,半個字也不會再相信了。」被騙一次叫無知,被騙兩次就叫呆了。
「我可以解釋。」他指的是幼年時期的事。
「但我已經不想聽你廢話。」口袋裡的手機嘟嘟輕震,是她擔心手機聲會吵到風嘯才設定成無聲震動。她邊拿起來看來電顯示,一手指揮著他,「如果你想早點複元的話,就乖乖到床上躺平,省得傷口裂開。喂?是,學長。」聲音變成溫馴的咩咩叫,和方才吼他的中氣十足完全不像。
學長?又是那個肖想著她的學長?!風嘯危險地眯起眼。
司徒綰青背對著風嘯,自然沒能看見他眸子裡的妒忌及殺意,她對著手機發出驚呼「呀?你不是自己逃命……呃,我是說……你後來跑去找警察來救我?!」黑道的私人恩怨扯上條子還有什麼搞頭呀!找警察來救她?是找警察順便來捉她吧……
她乾笑。「學長,我完全沒有事,沒有被打傷、沒有被打殘,更沒有被打死。」她好歹也是右派的頭兒,紮實的武力還是有的,好嗎?該擔心的是那群企圖圍毆反被打成豬頭的家夥。「……我順便跟你坦白吧,喂喂,我不是要跟你告白,你不用深呼吸做什麼心理準備啦……學長,事實上……我是黑道大姊頭。」她咬牙大聲坦白,但隨即一愣,「我沒有在開玩笑,是真的——」沉默三秒,然後歎氣,掛電話,癱坐在床。
「他不信你的說辭?」風嘯有點幸災樂禍。
「他說我是個乖巧的女孩子,不可能。」這句話連她自己說出來都會打冷顫。
「很好呀,他很看得起你。」他酸酸冷笑。
她爬梳短發,煩躁道「他根本就不認識所有的我,就算喜歡也隻不過是喜歡在學校的司徒綰青,我討厭這樣。」
「既然不喜歡,拒絕他就好,跟他有什麼廢話好說?」叫那混蛋有多遠滾多遠。
「我們常要在學校見麵,撕破臉對彼此都沒有好處。」隻是徒增尷尬,況且還是同社團的。
「婆婆媽媽。」他嗤哼,「我不是告訴過他,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對彆人未來的老婆也敢有興趣?」活久嫌煩了是嗎?
「我當然是向他否認我們的關係。」
「為什麼否認?」
「那還用說?!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笨青青,你何不拿我當擋箭牌?有了未婚夫加持,惡靈雜兵全數自動退散。」包管她從大學一路到畢業也不會有半隻蒼蠅蜜蜂追著跑。
「……你倒是提醒我一個好點子,找人來假冒男朋友,學長應該會對我死心……」
「他看過我,你再找其它人毫無連貫性及故事性,缺乏說服力。」他是唯一男主角人選,想臨時換角,觀眾會憤而轉台的。
「我會向他解釋——你隻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出局追求者,幻想自己是我的未婚夫,實際上我的未婚夫另有其人。」隻要堅持這種說法,學長不信也不行,一旦她名花有主,也能省下不少麻煩,太好了。
司徒綰青為這好主意正要咧開笑顏,本來閒臥在床頭的風嘯宛如找到最好時機撲捕獵物的狼,迅速精準地鎖定她襲擊而來,她反應不及,淪為落入狼爪之下的肥美羔羊,她的世界翻天覆地,手腕被牢牢箝製,感覺身子旋了好幾圈,最終壓陷在軟床中央。
「你非得激怒我嗎?」可恨又可愛的小家夥,讓他想一把掐死她,又想狠狠地親吻她。
「你有什麼資格生氣?!」她抬腳,長期練武使得她的筋骨比平常人柔軟,腳掌抵在他胸口,不讓他靠得這麼近,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十幾公分的小距離罷了。「你現在可是連『追求者』都稱不上!」少一副將她當成所有物的樣子在那邊吃醋發脾氣!
「我以為我們已經可以直接跳過追求的階段了。」
「哈!本來是這樣沒錯啦!可是幸好我爸和你爸替我們解除婚約,而且雙方還反目成仇,之後更是老死不相往來,關係斷得乾乾淨淨,否則我還真倒黴,沒談過戀愛卻已經有個丈夫在等我長大!我現在可以自己為自己做主,我要選擇跟誰交往、跟誰結婚都隨便我,而你,左風嘯,我現在宣布你三振出局!」請離開比賽現場,謝謝。
「也就是說,根本隻有我一個人還把以前的婚約當真?」他的聲音相當平靜,平靜到像在問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他黑闐的眸死咬住她的視線,聽見他這麼說時,她心頭一揪,仿佛自己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
她沒辦法大聲回他一句「對,沒錯」,因為那像在說謊。
「……我覺得……沒有婚約也不是壞事,至少你不用因為婚約才強迫自己喜歡我——當然我也一樣!」最後這句一定要鏗鏘有力的強調再強調。
她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垂下眸,避開他的注視,低低再道「如果我們彼此不喜歡,就到此為止,很好呀……」
「你是因為婚約才喜歡我嗎?」他撫摸她柔細的發絲,用五指穿梭在黑亮的發問,享受它的纏繞,再到耳廓、下巴,動作溫柔,隻用指尖慢慢滑過,幾乎要令她發出哆嗦戰栗。
「……我不知道……」對,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問什麼,隻注意到他的指腹好燙,被他碰過的地方都留下火焰,碰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就發紅了,摸摸她的臉頰,她的臉頰也泛起嬌紅,教她連曲抵在他胸前的腳丫子都開始虛軟背叛,被他扳開分置在他腰際。
他逼得好近好近,用低沉的氣聲對她嗬道「如果沒有婚約,你就不會將我放進眼裡?」
「……也、也不能這樣說啦……」
「不能這樣說?」指腹描繪她的唇形,「還是就算沒有婚約,你仍會愛上我?」
「呃……好、好像也不太對……」她的意思也不是這樣啦……唔,他磨蹭得她下唇好癢,也將她的思緒攪糊攪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