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_鏡花水月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四章(1 / 2)

鏡花水月!

酒池,肉林。qΒ5、

毫不誇張,她眼前的情景,除了這四個字外,再也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

玉石堆砌出千尺寬敞的池塘,裡頭注滿香醇的鮮釀酒,上頭撒有桂花,一點一點的白,隨著酒波而微微起伏,想喝酒,隻消玉杯一舀,要多少有多少。

池畔,無數美人兒暍著酒液、嗅著酒香,煨出滿腮的嫩紅嫵媚,輕薄透光的衣衫幾乎包不住白皙勻淨的嬌軀,幾位玉體橫陳,幾位柔媚仰臥,幾位婀娜依偎,笑聲,鶯燕嘈雜,全圍著當中唯一一個男人,討好地以口含酒,爭著哺喂他。

那男人,裸著上身,許許多多隻白嫩柔荑正來回愛撫他的胸口,他咬下美人遞至唇邊的葡萄,黑紫果皮破裂,豐沛汁液滴在他的胡上,隨即便有軟嫩嫩的粉舌伸來,將之恬去。

荒瀅無度的氣息,縱欲享樂的味道,充斥鼻間,本該是最喜愛的氣味,此時聞來卻嫌它刺鼻難聞。

男人發覺美人兒皺眉不悅,以為她是不甘被冷落,他低笑著招來婢女,交代幾句.婢女立即領命,款步朝美人兒走去,福身道

“大王賞鏡花夫人美酒一杯,請夫人舒心.”

衣著同樣暴露的美婢端上酒杯到她麵前.

“我不喝.”她連瞧都不瞧一眼。那杯酒,是從酒池舀起來的,就在不久之前,一群女人才把腳伸進去打水玩耍,誰要喝她們的洗腳水呀?

美人難以討好,無妨;不喝酒.珠寶總愛了吧!

男人又交代另一名婢女,她也領命而來,福身道

“大王賞鏡花夫人珍珠項鏈一條,請夫人舒心。”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叫珍、珠!”最後兩字說得咬牙切齒,她撒潑地將托著珍珠的盤子揮落,砸了一地的珍寶首飾。

美人真矛盾,自己額心上明明就鑲著珍珠,嘴上卻說她討厭珍珠,既然討厭,為什麼不改鑲瑪瑙或玉石?心口不一嘛!不過,女人為求在君王麵前比其他妃嬪獨特,耍些欲擒故縱的手腕也很常見,這美人,九成九也在打這主意,而她確實成功了.

她是酒池肉林中最豔美的一朵花,高傲、冷漠、難以靠近,她對君王的寵憐愛理不理.對君王的問話愛答不答,甚至對君王的親近愛管不管。給她賞賜,她嗤之以鼻;誇她美言,她冷哼回應,就算君王親自端著酒杯要喂她,她連嘴都不肯張,君王采取軟硬兼施的手法.偏偏她軟硬都不吃——

你軟著聲音同她說話,她用沉默回答你.

你硬著脾氣逼她低頭,她的姿態會比你更強硬.

這般驕恣無禮的美人兒,早該拖下去斬成十段八段,哪還容得她踩在君王頭頂拿喬?

但她真的太美,即便慵懶不理人,即便蹙著眉安靜地坐在那兒要憂鬱耍陰沉,都好賞心悅目.

君王不因她的態度而退縮,伸手接過托盤中的玉杯,坐近她問道“是誰惹本王的小花兒不高興?”正要摸摸她柔嫩的小手,但她藏得比他更快。

“全天下。”她看什麼都不順眼,包括他!

“全天下惹怒你.本王就將天下全打下來向你賠不是,笑一個給本王看.”君王逗著她,盼能博得美人回眸一笑。

“啐.”她的回應是彆開頭.

“小花兒,彆氣壞了,來,讓本王喂你喝酒,酒一喝下,什麼氣惱都沒了。”他軟著聲音哄道。

“你彆煩我,走開啦!”美人半點麵子也不給,像揮趕蒼蠅般揮趕他。

就是這股辣勁!喔哦哦哦哦哦哦——好美!好美!美得他心癢難耐,美得他小鹿亂撞,美得他巴不得將她拽進懷裡,狠狠地淩虐她一整夜!

“小花兒,本王將寶珍庫裡所有金銀珠寶都賞賜給你,就換你一個笑容,很劃算吧?讓本王瞧瞧你最美的一麵——”

“叫你走開你聽不懂嗎?”乾嘛把嘴湊過來引真臭!

喔哦哦哦哦,這眼神,又凶又媚又迷人……

“再加上百匹絲綢。”

“滾啦!”

“你要稀世珍寶本王也會替你找來!”

“羅唆!”

美人不滿被打擾,無禮地揮開君王的手,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血痕,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惶恐,不似周遭其他妃嬪咚的一聲屈膝跪下,生怕君王勃然大怒會殃及她們。她自軟榻上翩然起身,深紅花瓣似的長紗裙隨之款款飄動,每走一步,清脆的鈐鐺聲便由裙下玉踝處傳來,她拋下君王,決定去找個安靜的地方讓耳根子清淨。

“好嗆人的花。”君王沒有動怒,反而眯眼欣賞著連背影都撩人心弦的美人兒。他欣賞她的不羈和傲骨,雖然偶爾會被她氣到想以君王身分威逼她,要她就範.可是她傲視人的模樣.又讓他恨不下心。

鏡花夫人,幕阜王近來最迷戀的美人兒,紅紗輕裳是她的標準打扮,除紅色之外,她不穿任何色澤的絲綢,她也最適合熱情如火的豔紅色。

波浪黑發在腦後盤梳成高髻,簪上玉珠金釵銀鈿,隻留左右兩繒烏絲垂落酥胸,未著鳳鞋的裸足玉白精致,麵容妖美冶豔,已有數十名臣子向幕阜王諫言,此姝定為禍水,留置身邊可能會迷亂君王之心,偏偏幕阜王聽不進規勸,被她迷得甚至嚴懲一乾進諫的老臣。

她當然美,她是窮奇.有人類女子所沒有的媚,更有人類女子所沒有的佞豔及勇氣。

她不喜歡在人間窩著,卻已在人間窩了個把月.那日,從小山神南日口中聽見她額上珍珠是由月讀置入,目的是方便隨時取她性命後,她幾乎是逃竄似地奔離招搖山,無法克製自己將拳頭握得好緊好緊,渾身顫抖,不知足氣還是怕。總之,她逃了,要多遠跑多遠,等她冷靜下來,已經停駐在宮牆之內,被一群手持長槍的禁軍團團圍住,為首的男人毫不掩藏眼裡對她的驚豔。

她被留下來。

她想走隨時都能走,但走掉之後,她能去哪兒?

她向來是無拘無束地四處玩樂,玩累了,就上天山去找月讀,但現在她還能上天山嗎?見著月讀,她怕自己會哇哇大哭,質問他為何這麼待她,更怕他無情淡漠的回答會將她徹底壓垮.她,還能去哪兒呢?

所以她留下來,自願的。

這名人間霸主竭儘所能地討好她,他給她最美味的食物,最華麗的衣裳,最珍奇的首飾,最放任的寬容,就為了要見她一笑。他不吝惜為她做任何事,隻要她開口,從沒有他不應允的。

月讀絕對不會這樣。

認識月讀如此長久以來,他不曾放柔嗓音同她說話,不曾舒展白眉朝她微笑,不曾對她噓寒問暖,那些都是極為簡單之事,人界男子都做得到,神卻無法。

連凶獸都比神有情。

渾沌當日跪求她打破淨化石的畫麵,曆曆在目,驕傲至極的凶獸,為了一隻小狐妖,屈膝而跪.

她忘不掉當淨化石被打碎,渾沌衝入煙塵彌漫的蒙霧裡,臉上焦急而慌亂,也忘不掉當渾沌抱住包圍著小狐妖的光球時。眉目間流轉的欣喜若狂及眷愛.

檮杌拿著定魂珠四處收集一名女人的散魂這事兒,她也有聽聞。

她曾經在某處林間巧遇檮杌,那時他正專注地由一隻鳳凰身邊收取一絲絲縹緲魂魄,他低聲呢喃著“白玉”,嗓音輕柔得幾不可聞,當那絲散魂竄進他掌中的定魂珠內,他臉上露出她從未見過的神情——微微笑著,既溫柔又專情。他將定魂珠按在心窩,好珍惜地捧著。

隻顧吃的饕餮,生平除口腹之欲外,不曾為其他事情發火,卻為一隻刀精不惜恢複原形,將她與月讀吞下肚裡,罔顧她與她的交情——雖然沒多深交,但好歹在四凶裡勉強算是“姊妹”,沒多熟的那種。

四凶到底哪裡不好?

至少他們勇於麵對與感情,想愛就愛,一付出就是全心全意,不羅唆不矯情.乾脆俐落。

為什麼要因為他們是凶獸,就視他們為毒瘤,非得除之而後快?

想到這裡,她的額心又隱隱作痛,忍不住抬起手觸摸滑膩的珍珠。

月讀在你即將完全成形之前,放入一顆沾滿仙氣的靈珠,它讓你的濁氣沒有辦法紮實凝固。

她愣愣地站著,想像著仍是黑發的他,指間拈著珠子,穿透包裹著她的灰暗瘴幕,將珠子按向她的額心,嵌入一半。

那時的他,定是毫無情緒起伏,就像……在對待一顆石子或是一根木頭一樣。

萬一你不得不除時,隻要取下珍珠,你就得死。

“……真讓人火大的一句話。”她咬住下唇,流泄著不滿的咕噥。

“夫、夫人……”身後,一名婢女追了上來。

人類的死纏爛打真令她反感,他們都聽不懂“滾遠點”這三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嗎?

“做什麼?”窮奇沒好氣地瞪她。

“……您不回去陪大王喝酒嗎?”

“不要.”

“……您不怕大王生氣?”

“不怕。”

“……您會失寵的。”

失寵?哼,她才不稀罕得到男人的寵愛,留在這裡,隻是因為這裡有吃有喝又有張大床可以好好窩著睡,否則她早走了。

“夫人?”

“你如果隻是想在我耳邊碎碎念,就滾回酒池肉林那邊去!”

婢女噤聲,不敢再羅哩羅唆,但仍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鈐、鈐、鈴……

玉足踩過一片又一片的七彩琉璃瓦。

鈐、鈴、鈐……

奸聰的鈐聲.讓婢女不是往她的裙擺瞧去。紗裙下,隱約可見纖足上係著金鈐.最近宮裡越來越多妃子也學起夫人的打扮——身著紅紗,裸足係鈐,額心黏著珠玉翡翠,可就是學不到夫人一成味道,難怪大王對夫人如此寵愛.看在旁人眼中,夫人著實太恃寵而驕,這種擒獲男人心的手段偶爾為之還算可愛,若太常使用,磨光男人的耐性,難保夫人的下場不會變成冷宮裡一朵等待凋零的殘花。

她跟在夫人身邊多時,看著這一切,膽戰心驚,時常為夫人頂撞大王的言行捏把冷汗。

“夫、夫人。”

窮奇瞪向婢女。不是要她閉上嘴嗎?

“貞貞說句心裡話,請夫人彆生貞貞的氣,好嗎?”婢女怯生生地問.

“不好。”窮奇一點也不想聽她的心裡話.既然都知道會惹她生氣,那麼就甭說。

“……新鮮感是會膩的。”婢女小小聲道.見夫人沒接話要她縫上嘴,她以為夫人是默許了,又以嘀咕的音量說“而且……一直到今天,大王都還沒有臨幸過夫人,這不是好情況,若能快些懷上龍胎,對夫人才有保障,夫人應該要主動親近大王……”而不是每回大王要擁抱她時閃得比誰都快,夜裡大王要留宿在她房內,她絕對會讓大王撲個空,燃著滿肚子欲火麵對一屋子空蕩與黑暗,她卻不知道跑哪兒去,害得所有侍衛與婢女集體動員找她,整夜沒得好好睡.

“他敢碰我半根寒毛,我會擰斷他的脖子!”窮奇狠狠地瞪回婢女後頭一連串的勸說。

鏡花夫人,是幕阜王為她取的名號,說什麼人間難見此一絕色.她如鏡裡花般不實際而虛幻炫目。在他苦苦追問她的閨名未果,而她又不願意降貴紆尊地將“窮奇”兩字告訴那隻人類,他便霸道獨斷地封她這個稱號。

反正叫什麼她都不在意,以後不想留在這兒,她就將那個名字拋棄在人界。隨便他愛叫去叫。

那男人,她不放在眼裡.更不可能放進心裡,想碰她,有一萬條命再來妄想吧!

她的防衛心極重,不允許有人靠她太近,野生的獸,不學家畜搖尾乞憐,從以前便一直如此,自然不會為一個人類男子破例。再說,她又不是那些對權力和財富有所求的女人,何必拿身軀換取男人的疼愛?這無關潔身自愛,也非貞躁守節,就隻是討厭她不喜歡的家夥碰觸她,彆說是身體了,連根頭發她都不愛彆人摸!

這樣的她,卻親吻了月讀.

這樣的她,卻總愛枕在月讀身邊睡,靠著他的肩,或是當他沒反對時,她會枕在他膝上,自己尋找最舒適的姿勢。或許是月讀身上有人類所不可能有的清凜正氣。讓她嗅不到像慕阜王那股令人作嘔的瀅穢味道,所以她認定他是可以全心信任依偎的……

至少.在她知道額上珍珠來由之前,她是這般相信著。

“夫人,貞貞是一片好意嘛……您也犯不著撂這麼狠的話,被大王聽見是要殺頭的……”而且大王會連她這名無辜小婢一塊兒殺。

“哪邊涼快哪邊滾啦!”窮奇耐心耗儘,無情地伸出腿將小婢踹回瀅亂酒宴那兒去。

“哎喲——”婢女淒慘叫疼,按著婰兒,從地上爬起,噘著小嘴想抱怨兩句,怎知一回頭,夫人已經不見蹤影。

長長水廊,空無一人.就算是以男人的腳程,也不可能在短短片刻從這頭奔馳到水廊那頭。

夫人呢?

凶獸的本性就是壞,而且說話不負責任,脫口的字句全憑當時心情好壞而定。

心情若好,她可以在幕阜王問她想吃什麼時,回他少少一兩句菜色。

心情若不好,就算是在人界地位至高的君王,她也不會客氣地冷言頂嘴回去。

她的心情,一直都很糟。

她說的話,一直都沒幾句能聽。

所以當幕阜王第十度討好地詢問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換來她最美一笑時,她給了答案.

“我要天下雞犬不寧。”

這是氣話,氣某個家夥滿腦子隻想著讓天下無惡人,渴望天地祥和寧靜,每個人每隻妖每株草每朵花都能幸福快樂,為此,清除擾亂世間的害蟲亦在所不惜。但她偏偏不要讓那家夥如願以償,最好是激得他在天山跳腳。

男人,被美色迷到暈頭轉向,竟也昏庸地答應她。

戰爭開始。

幕阜王以拓展國境版圖為理由,向外發兵,手段血腥暴戾,短短幾十日之內,雄兵部隊將西邊鄰近小國吞噬殆儘,軍隊休養半個月,準備往東邊鯨吞其他國家。

人類的,越養越大。

一開始表現得好似全為了討好她,後來,是為他自己。

打下的鄰國進貢無數財寶及美人,並且俯首稱臣於他之下,坐在權力最的滋味何其美妙,他食髓知味,樂此不疲,國內賦稅用來養大軍隊,百姓死活已經拋諸腦後。

戰爭之中,獲益最多的,是他.

他得到領土,得到美人,得到數不儘的貢金,得到權力,得到過度膨脹的殺戮滿足.

她隻得到臭名一個。

禍國妖女.

幸好她對虛名也不在意,即便今日受人敬仰,誇她為護國仙女,她也不會比較快樂.

他們愛怎麼看她就怎麼看她,反正她本來就不是好東西。

昨日,幕阜王領著軍隊凱旋歸來,從夜裡就辦起奢華熱鬨的慶功酒宴,一直到今日還沒停止,看來似乎會延續數天。

幕阜王派人來邀請她許多回,要她到酒宴上與他分享戰果,但她連甩也不甩,自己在房裡睡上整日。

奇怪,有人替她發動戰事,擾國擾民,讓全天下人陪著她苦惱,為什麼她還是不快樂呢?

外頭飄散的氣息全是凶獸最喜愛的陰霾,有家破人亡的悲苦,也有戰死沙場的怨恨,她嗅著嗅著,卻仍是皺眉。

“夫、夫人……”婢女貞貞跪在躺椅前,怯怯地開口.

此刻,窮奇正舒展著纖勻身軀,嬌慵地窩在長椅上,像隻懶洋洋的貓兒.她以軟墊為枕,絲綢為被,長發不做任何梳整,任由它胡亂散敞,猶如隨手潑灑的水墨畫,微眯的媚眸,百般無聊地瞟向婢女.

“大王又派人來請夫人了……正在外頭候著呢……”嗚,求求她快去吧,難道真要大王下十二道金牌才能請得動她?為什麼要為難她這麼一個小婢女?

窮奇翻個身,由側躺改為仰臥。

“夫人……求您露個臉吧……畢竟,這一仗,大王是為您而打……”

窮奇噗哧一笑,冷哼出鄙夷,“為我而打?我得到什麼?他又得到什麼?得了便宜又賣乖就是這麼一回事吧,人類,明明就隻是找藉口掩飾他的貪得無厭,將罪名推給另一個人,自己裝得多委屈,結果收獲最豐碩的人,到底是誰呀?”

裝得還真像一回事.

為了討美人歡心,不得不出兵……咳.難道戰敗國會進貢俊男給她享用嗎?當然不會,送上門的絕世佳人還不是上他的床去伺候他的。

她開口要他讓天下雞犬不寧,完全說中他的野心,那是他老早就產生的欲念,她的要求,隻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夫人!貞貞求您彆這麼說……”外頭還站著大王派來的人,若被聽見,不被剝層皮才怪!

“好吧。”窮奇從長椅上坐起,長發蓋住半張微仰豔容,紅紗滑落大半,露出裸白右肩,她紅唇噙笑,很惡意的那種,彷佛找到樂子的壞孩子,正準備好好惡作劇一番。“去瞧瞧人類貪婪作戲的嘴臉也不錯。”反正她正嫌無趣.

婢女貞貞尚未反應過來,窮奇已經起身拉開門扉,裸足跨出,弧形優美的腳掌.讓守在門外的侍衛看得眼珠子差點滾下來……不過眼珠子沒滾,倒是唇角那絲唾液緩緩滴落——她無視看傻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一身芳香,足以迷倒人。

她步向不遠處的宴會場地,那座殿閣上方的天空,此刻正籠罩著荒瀅的黑霧,她隻瞄了一眼,就不屑再看。

天底下有哪種生物,會在屠殺成千上萬條性命之後還大肆吃酒慶祝?

除了“人”之外,她還真的想不出來哪!

比起那男人,凶獸算什麼?

因凶獸的小小挑撥就能壞到骨於裡去,隻代表這隻人類原本就不存善心,再強大的挑撥法力,永遠都不及天性裡潛藏的暴戾.

她也的確該露個臉,不然“禍國殃民”的罪名誰來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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